當然知道王哲在想什麼,盡管她也不願意相信,可這就是事實。作為醫生,不僅開始變得冷血,更變得現實。:“嗯,這就是。你不要再騙自己了,還是早作打算吧。”
拿著檢驗單出來的時候,王哲有些虛弱的靠在牆上,仿佛他手裏拿的不是一張薄薄的單據,而是千斤巨石一般。這塊石頭不僅拿在手裏,還壓在心上,壓得他覺得呼吸都困難。
愣愣的走到病房外,看著房間裏安然坐在病床上的母親,王哲心如刀絞,眼淚也忍不住奪眶而出。不過,作為一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隻是一瞬間,他就把這種懦弱緊緊所在心靈最深處。強顏歡笑著換上另外一副表情,他輕輕推開病房的門。
母親麵帶微笑的低著頭,一臉笑意毫不遮掩的迸發出來,在她手裏,一張老舊的照片微微發黃,可還是一眼就能看出照片上兩個英俊帥氣的年輕人。他們穿著已經更換掉的綠色軍裝,像所有要好的兄弟勾肩搭背的嬉笑著。
“媽,怎麼又拿出這張照片。”王哲瞥了一眼,用一種平靜的語氣問道。
“這是你爸留給我的唯一一張照片,也不知道老頭子在那頭過得怎麼樣。”徐阿姨輕輕的笑著,沒有半點憂傷。
“爸在那裏一定很好,你放心吧。我呢對不起爸爸,沒讓他享到福就走了。所以呢他那份就要靠你了,省得哪天他托夢給我說我不孝。”
徐阿姨有些愛憐的抬起頭,輕輕望著坐在床邊的兒子。:“有你這麼個兒子,就是我們最大的福分。你自己過好了,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孝順。都說養兒防老養兒防老,可真的老了,恨不得早點死了得了,省得給孩子添麻煩了。”
“媽,你說什麼呢,你得好好活著呢。”顯然,王哲對剛才母親的一席話感到不滿,忍不住抱怨道。
徐阿姨像沒聽見似的,微微一笑,繼續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你不用騙我。從你一進來我就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哭過?”
“我,我沒有,我幹嘛哭?”王哲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認。
徐阿姨輕輕一笑:“得了,當媽的哪有不了解孩子的。你心裏想什麼,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是不是我的化驗結果不怎麼樣?”
徐阿姨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陳述。這讓原本還遮掩的王哲再也忍不住,無奈的低下頭,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豆大的淚珠一顆顆落在幹淨的地板上。
自從丁琳走了之後,房間裏就隻剩下徐阿姨這一位病人,而現在,整個房間隻有她和王哲母子兩人。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出聲,空氣都變得寧靜起來,而後逐漸凝結成一份難以形容的苦澀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