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口諭,罪婦蕭沈氏藏匿軍令,意圖謀逆,賜五馬分屍之刑,午時行刑,欽此。”

沈言姝如行屍走肉般被抬到了菜市口。

看到城樓掛著數不清的‘親人’,以及……蕭玄燁殘破不堪的屍首,她哭得歇斯底裏。

很快,沈言姝的脖子和四肢都被綁上了粗糲的繩索。

“午時已到,行刑!”

“噅——”

沈言姝慢慢閉上了眼,眼底是刻入骨髓的恨意。

沈雲柔!裴清衍!蕭弘煊!滅門之仇,殺夫之恨,若有來世,我沈言姝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蕭玄燁,對不起。

……

“不好啦,有人來搶親啦!”

靖武三十二年,元月十六,相府嫡子裴清衍迎娶龍威將軍府嫡女沈言姝,十裏紅妝,鼓樂喧天,鞭炮齊鳴,好不熱鬧。忽然一道高亢的呼喊聲打破了盛況空前的迎親之喜。

須臾,一名同樣身著鮮紅喜服的男人從天而降,逼停了迎親儀仗。

男人身姿頎長,容貌俊逸,劍眉濃密堅毅,星眸深邃華美,鼻梁挺拔有型,薄唇不點而朱,分明是溫潤儒雅的五官,氣度卻格外邪冷陰鷙。

尤其是那寒若冰霜的眼神,卷著一股濃得叫人無法忽視的殺氣,被他掃視到的人無不是渾身一凜。

他右手持著青劍,一臉殺意朝新郎官裴清衍邁步而進,緩緩吐聲,低沉磁性的嗓音讓人不寒而栗:

“交出沈言姝,饒你狗命!”沈言姝是他的,誰也別想奪走。

百姓圍觀,人聲鼎沸。

“搶親的好像是定北王府的燁世子。”

“聽聞燁世子不近女色,連貼身伺候的小丫鬟都沒有,沒想到有朝一日竟一怒為紅顏,當街搶親,太霸氣了。”

“燁世子好俊,好羨慕沈小姐,我也想被燁世子當街搶親。”

“你瞅瞅你,長得醜,想得倒挺美。”

“聽聞相府和將軍府這樁良緣是皇上親自做媒,燁世子當街搶親,豈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心愛的女人都要嫁給別人了,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洞房花燭嗎?若我是燁世子,我也會搶!”

“沈小姐和裴公子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燁世子奪人所愛,如挖人祖墳,不厚道!”

“說的對,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便是燁世子也不能仗著定北王府的恩寵肆意妄為,何況還是皇上親旨賜婚。”

“真是可憐了一對苦命鴛鴦。”

“……”

坐在大白馬上的裴清衍被對方鋒銳逼仄的氣勢嚇到臉色發白、雙腿發軟,抓著韁繩的雙手也止不住顫抖起來,可事關自己和相府的顏麵,努力維持心中的平靜,不悅地瞪著對方:“蕭玄燁,你瘋了嗎?我和言姝是聖上親旨賜婚,你這麼做,是想抗旨不遵,藐視龍威不成?”

“我說,交出沈言姝!”蕭玄燁長眸微眯,眼底滲出絲絲寒氣。

話音落,長劍已抵在裴清衍脖頸間。

呼吸間,脖子傳來一陣刺痛,裴清衍兩腿處登時泄出一股暖流,臉上的怒意全數化為恐懼。

“哈哈哈,他嚇尿褲子了,哈哈哈……”

“新郎官居然尿褲子了,也太好笑了哈哈哈……”

“燁世子不愧是燁世子,什麼都還沒做,就把人給嚇尿了。”

“沈小姐是將門虎女,更是京都第一美人兒,怎麼就看上了這麼膽小的男人,哎……”

“是啊,要我說,還是風度翩翩,器宇不凡,武功高強的燁世子才能配得上沈小姐。”

聽著貶低自己、捧高蕭玄燁的話,裴清衍像是被當眾甩了無數個巴掌般,臉色火辣辣的難堪,擰緊眉心,咬牙切齒怒吼道:

“蕭玄燁,想從我這搶走言姝,除非我死!”

說完,忽然想到什麼,不禁譏諷地笑了笑,“蕭玄燁,我可是朝廷命官,你當街斬殺,當同罪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