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明月離開皇宮的第二年裏,景朔就找到了她。
知道她為了躲自己而跑得那麼遠,知道她在水靈鎮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原本抱著小晟兒想要把明月抓回去的景朔,卻遲疑了。
如果明月離開他之後能過得更開心,那他強留明月在自己身邊,豈不是會讓明月越來越討厭自己?
景朔忽然意識到,不知在何時,他的想法已經從害怕明月離開自己,變成了害怕明月討厭自己。
隻要一想到明月會討厭自己,景朔便心痛難忍,甚至變得難以呼吸。
所以他決定放手。
他派出的人無時無刻不在偷偷監視著明月,將明月每天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知景朔,包括明月吃了什麼、吃了幾頓、每天晚上幾點熄燈歇息這樣的小事,景朔也想知道。
知道了這些,明月就好像一直在自己身邊,從未離開過自己一樣。
哪怕孤枕難眠、哪怕小晟兒思念母親止不住地啼哭,景朔似乎也覺得,明月一直就在自己身邊,她就在淩月宮裏,從未離開過一樣。
隻是有時候,自欺欺人還是會讓景朔無比地想念明月,想念明月身上淡淡的清香、想念明月的體溫、想念她的聲音和她說話的樣子。
景朔便會帶著小晟兒,偷偷來到水靈鎮瞧上明月幾眼,親眼見到活生生的明月,景朔心裏也就好受了些許,回去又能再忍上三四個月。
隻是這次,他原本也打算隻見明月一麵就走的,可是有不怕死的人看上了他的明月,這讓景朔忍無可忍。
猛地再與明月相遇,景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最後隻能化成一句:“明月,你過得還好嗎?”
明月在見到景朔那一瞬就紅了眼眶,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這樣,隻是覺得景朔消瘦了很多,也可能是透過了他想起了那才出生兩個月就被自己拋棄的小晟兒。
她原本沒想小晟兒也會跟來,卻見一個小腦袋從景朔腿後鑽出,一雙懵懂的大眼盯著明月,稚嫩的童聲問道:“你是我阿娘嗎?”
每年父皇都會尋一兩個月帶他過來此地,就是為了偷偷看這個女人一麵,景晟便猜到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親生母親。
明月的眼淚在見到景晟的那一瞬就兜不住了,她捂著嘴蹲下,伸手過去,小晟兒也能感受到母親再見自己的喜悅,很是乖巧地湊過去進了母親的懷裏。
“晟兒,阿娘對不住你。”
想起他們分別之時,明月也是對小晟兒說了這句話。
“阿娘,以後和晟兒還有爹爹,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小晟兒苦苦地哀求,明月卻不知在想什麼,隻是哭得更厲害了,卻沒有回答他。
看著母子二人久別重逢的感人模樣,向來冷硬的帝王也紅了眼。
他感受到身旁有人拉住了自己,是那個護在明月身前的女人。
沈杏見了此景也覺得感動萬分,可她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她早先便知道明月是在京城來的,眼下看明月的丈夫,見他能喚得動官兵,便知他身份非勳即貴,而沈杏恰好有件困擾了自己大半生的事情,可能景朔幫得了自己。
“敢問公子,是否能幫幫我,讓我見陛下一麵?”
沈杏畢竟還是對明月多有照拂,景朔便也對她相當有耐心,他問道:“夫人想見陛下?為何?”
沈杏垂眸,又看了景朔一眼,目光堅定地說道:“我有一個事關聖上身世的秘密,必須告知聖上!”
聽著是有關自己身世的事情,景朔皺起了眉,便讓明月母子兩人有足夠的獨處時間,跟著沈杏去了她的糕點鋪子。
沈杏在樓上一陣尋找,找到了一封她藏了二十多年的,積著灰的信件,遞給了景朔。
她不知景朔是什麼身份,但是事到如今,麵前的人可能是最後一絲能幫她,將此事告知給聖上的希望了。
“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聖上實際上,並非景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