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雁書看著那些照片,有些是他們宣傳隊演出的照片,有些是田裏勞作的照片。

“那時候真年輕啊!”

“是啊,現在都老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聲歎息。

那是一段有苦有淚,也有笑的年輕歲月。

孫世偉又喊了一聲,“雁書,你快看你的書!”

紀念館裏還有一處擺放著杜雁書在農場時期出版的小說,《大荒兒女》和《神勇女偵察兵》。

這兩部小說前兩年都賣出了電視劇版權。

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姑娘,有些怯生生地問,“您是杜雁書導演?孫世偉老師和麻小山老師?”

幾個人都笑了,這些年孫世偉和麻小六還活躍在電影和電視劇中,成了老戲骨。

姑娘很興奮地拿出手機,“我們能拍個照片嗎?我是農場三代!”

農場三代還能留在這的不容易。

那她的父輩肯定就是比他們還要年長的那一批老領導了。

姑娘開心地和幾個人合了影,要了簽名。

杜雁書幾個人離開紀念館,又一起去了當年的五分場,他們曾經住過的宿舍還在,已經十分荒涼,破舊不堪,長滿了蒿草,早就人去屋空了。

現在場部那裏起了家屬宿舍樓,很多人已經搬到樓裏住了。

隻有少部分人還留在分場,留下的一般都是承包了農田的。

曾經的豬舍也還在,也是野草叢生,早就沒有了豬。

杜雁書看著破落的豬圈,想起她剛穿過來時為母豬接生,熬豬食的場景,還有那次巨大號的野豬衝進來她爬上樹的場景,一幕幕的,現在都成了回憶。

大家又去了曾經的廣播室,沒想到還在,旁邊的小屋子也在,也是破舊的不成樣子。

杜雁書和何遠斌對視一眼,都低頭笑了。

這裏曾經是他們定情的地方。

一晃38年過去了。

這一路上也沒見到個認識的老熟人。

何遠斌看著不遠處立著的兩個人影笑了笑,拍了拍杜雁書的肩膀。

杜雁書看過去,是羅師傅和張秀琴。

兩個人一直沒有離開農場,後來農場改製,他們承包了豬場。

兩個孩子都考大學走了,去了不同的城市,也都各自成家,他們不願意給兩個兒子添麻煩,在這也習慣了。

照比城市的喧囂,這裏還算是一片淨土。

羅師傅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多半,張秀琴的頭發也白了不少,臉上多了許多風霜和歲月的痕跡。

羅師傅拉著何遠斌的手,沒說話眼淚先掉下來了。

何遠斌拍拍他,“羅師傅……”

這些年通過信,打過電話,但是見麵的機會不多。

何遠斌跟羅師傅聊著,杜雁書跟張秀琴聊著。

大家要一起去安養中心。

這裏建了一處知青安養中心,留下的都是那些永遠走不出北大荒的知青們。

有自願留下養老的,有殘疾的,有精神不正常的。

家裏人都不願意添累贅,都送回這裏了。

大家都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李文菊,當初被渣男騙了感情以後一直沒有再找對象,也沒有結婚,就留在農場工作。

後來知青大批返城,沒走的都委以重任,工資也漲了一級。

宣傳隊解散以後,李文菊就進了宣傳科工作,現在就是農場的五保戶,也住在這裏了。

精神狀態不錯,沒事領著這些老人們唱唱歌,跳跳舞,也算有了養老的地方。

杜雁書為安養中心捐了不少的物資和醫療設備。

沒捐錢,缺什麼物資她都可以捐,不差錢,但是直接捐錢她怕最後落不到實處。

和羅師傅兩口子告別的時候,他又哭的稀裏嘩啦的,他今年七十多了,這次一別真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麵的時候了。

離開農場時是坐的公交車,現在交通也方便了,路也是修的柏油馬路。

大家一起去了濱市,召集來在黑省能聯係到的老知青們,聚集了三十多個人。

金長鳴、姚小翠、小哭包、孫誌勇,陳金川、鄭美蘭也來了,還有杜雁書最想見的陳敏芝和杜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