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黎澤最後的稻草還未捉住,便這般斷去。
黎盛影業一夜間大廈傾,黎家噩夢也是接連不斷——白錦錦因在婚禮上受到驚嚇而血崩,送到醫院搶救。
她這些日子本就積鬱成疾,沒有好好保養身子,導致才送到醫院,便已聽不見胎心,最終隻能做引產手術。
白家父母生怕黎澤垮台的事業會波及自己,連女兒都顧不得照看,帶著那兩千萬彩禮錢連夜溜了。
……
黎家的風波鬧得S市滿城風雨。
遠離塵囂,寂靜而肅穆的S市公墓陵園——山水福地裏,容嫿身穿樸素的黑裙,手捧一束康乃馨,靜靜站在那一方小碑前。
待沈雲霆靜靜地將小墓整理幹淨,容嫿眨了眨美眸,垂手輕拍他的肩,抖去他身上沾染的些許灰燼。
“我想和阿姨單獨說會兒話,你回避一下,好麼?”
“好。”
沈雲霆沒有多問,想了想,旋而當著母親墓碑的麵伸手攬住她,揉在懷裏緊了緊。
才轉身往山下走去。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容嫿回過頭,與小碑上那清麗脫俗的年輕婦人遺像靜默對視些許。
忽而抬手,輕輕覆在墓碑上。
下一秒,眼前倏地掠過了一幕幕過去的畫麵。
皆是這位叫姚玉涵的可憐女子,如何幸福快樂地長大,又如何與沈嶽相識相愛,進而被那撕去麵具的禽獸摧殘折磨,又在痛苦與絕望中生下沈雲霆。
那殘留的執念裏隻有無窮盡的恨,即便是對沈雲霆,也不例外。
因此手帕也好,指骨也罷,她留給沈雲霆的所有遺物,通通明示暗示著要他複仇,要他摧毀這摧毀她的一切。
那用恨意澆灌大的孩子不懂得何為愛,自然也心知肚明,他的母親並沒有,也絕不可能愛他。
……
這抹執念太過偏執強烈,甚至有些要反噬的跡象,容嫿抿緊紅唇,趕緊分出一絲祥瑞之力加以壓製。
好一會兒,才稍稍舒一口氣,對著墓碑淡聲開口。
“很抱歉,我不是您,無法感同身受您的苦恨,也請您不要強加於我。”
她將康乃馨放至墓碑後方那一隅拱土上,雙眸淡漠,“您是想提醒我,沈雲霆就像他的父親一樣,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不擇手段地勾引我,誘我墮入深淵。”
“可我不是姚玉涵,沈雲霆也不是沈嶽。”
容嫿拿出手帕,輕輕拭去姚玉涵照片上一抹殘留的灰燼,嫣然勾唇。
“他既然選擇了我,那麼,你們不願意教他的,我來教;他這輩子缺失的,我來給。”
“從今天起,沈雲霆不再屬於你,也不屬於沈家。”
“他是我的了。”
……
信步下山,容嫿很快在山腳邊的某棵大槐樹下見到那乖靜等待的頎長身影。
他也很快察覺到她,轉過身,偏著腦袋,朝她粲然展唇。
待她走近,沈雲霆便攬過那纖細腰肢,垂首討了一吻:“姐姐,你都跟咱媽說了什麼呢?”
容嫿故意笑道:“我說,我把她家兒子拐回家做壓寨人夫,做小金絲雀了,希望她在天之靈不要怪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