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太心軟,太老實,就這樣才會被奶和二叔他們騎在頭上,他們才會被堂哥,堂姐他們欺負。
大勝幾乎將所有積壓的怨恨,委屈,都彙聚成了這句話,吼道:
“爹,您就同意吧,難道還要我們冬天餓得隻能躺在炕上,一天一頓米湯度日,還想我們被壓在冰上打,還想我們......”
字字泣血,數的清,卻是道不盡過去所受的那麼多傷害和屈辱。
尚叔祖默默的用衣袖抹去渾濁的淚水,上前拉住大勝的小手:
“孩子,你受苦了,狗剩,斷,這樣的娘,你要來幹嘛,今天老頭子我就給你做主了,今後不會有人說你不孝!
既然斷絕關係,就要斷得明明白白的,免得往後還來你家打秋風。你呀,好好的養大這三個孩子,比啥都強!”
說完,臉上慈愛的表情瞬間消失,橫眉冷對刻薄老太:
“哼,喪良心,壞心眼子一輩子,禍害了尚侄子,讓她娶了你這麼個玩意兒,還死在了你的手裏!
現在連他的兒子你都不放過,我們尚家倒了八輩子的黴才娶了你這個喪門星,要是尚侄子還活著,我豁出這張老臉,也要讓他把你趕出尚家。”
“不,不是的,你撒謊,我和老頭子感情可好了,他不是我害死的,不是!”
她狠毒陰鷙的目光看向一臉憨厚的尚狗剩,撲上前死死的揪住他脖領,使勁搖晃:
“對,是你,是你個喪門星害死了你親爹,你還我老頭,還我老頭。”
突然被抓脖領的尚狗剩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沒有任何的動作,任由刻薄老太太搖晃捶打,嘴巴裏還擔心地道:
“娘,您別氣了,再氣出個好歹來,你打我,罵我都認了,可不能傷到您自己呀,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
蘇夢:“......”
沒救了,愚孝害死人!
司徒戰:“......”
男人該要立起來!
大隊長:“......”
村長:“......”
這......
讓我們如何主持公道呢,一臉黑線!
尚叔祖:“......”
有種我們裏外不是人,充當了爛好人的感覺。
好在大勝是個聰慧孩子,見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知道自己爹靠不住,奶說啥他也不敢反駁,到頭來隻有自己吃苦受罪。
爹隻會說一句:‘是爹沒本事,讓你們跟著受罪了!’
可明明,他爹每天賺十個工分,每年不少分糧;夏日會趁著上工前,天不亮進山采蘑菇;秋天進山撿野果子,偶爾還能抓到一隻野兔,野雞,可每次都沒進他們肚子;冬天還會同村裏壯士漢子進山裏打獵。
隻他們一家四口,稍緊巴點不會餓肚子的,那麼多東西,全被奶拿去貼補二叔了。
隻是大勝一個小孩子,真沒辦法準確表達出自己的感覺來。
要是蘇夢的話會告訴他,‘那是對自己爹的恨鐵不成鋼,也是對他愚孝的憋屈!’
大勝握緊了兩個小拳頭,自己爹靠不住,那他自己立起來,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擺脫吸血蟲。
他挺起瘦弱的小身板,告訴自己,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深吸一口氣,站到村長、大隊長麵前,小手牽住了尚叔祖如老枯樹般的手。
他深鞠一躬:“麻煩幫我們家和奶家斷絕關係吧!”
在場除刻薄老太一家人、尚狗剩之外,均對大勝露出一個讚賞的眼神。
小花和小利還不是很懂現在的情況,卻也知道要擺脫奶一家,平行和自家大哥站在一起,稚嫩地奶聲奶氣道:“斷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