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暴戾不僅嚇到了秦桑,更是連前座的葉淮也嚇得急忙出聲驚醒:“哥,你冷靜點,那是秦桑!”
秦桑……秦桑……
盛煜忽而無力的冷笑出聲,終究是舍不得對她怎樣,緩緩鬆開了對她所有的禁錮,放她下車。
港城的夜,霓虹閃爍,絢麗繁華,而盛煜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光芒。
被放下車,站在路燈下的秦桑,滿心還是剛才盛煜忽然暴怒的模樣,和他低低沉沉的呼吸,那一瞬間好似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碎裂成渣。
不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滿腦子都是他剛才心碎隱忍的模樣,忽然就忍不住的對他說出重逢後的第一個心事:
“盛煜。”
她站在路燈下透過降下的車窗衝車裏的人輕聲道:
“那枚戒指是我媽媽的遺物,如果……哪天你不想要了,希望你可以還給我。”
坐在車裏的盛煜眼底看不出任何波瀾,隻輕飄飄好似很不走心的透過車窗看了她一眼,薄涼冷漠染著一份心死的沉默。
隻一眼,便直接升起車窗玻璃,無言的隔絕了彼此的視線。
盛煜最懂如何操控人心,如何把人變成囚徒對他言聽計從,更善於在每一場關係裏第一時間就掌控可以將人玩弄於股掌的籌碼。
所以重逢那夜,好似本能般錄下那段足以將她掌控的錄音。
而他也明明有的是辦法把她囚在身邊,比如那段錄音,比如強取豪奪……
可這種種手段,就像一把無法出鞘的刀劍。
她甚至不用反抗,隻那麼看他一眼,就足以讓他潰不成軍。
車子在秦桑的視線中忽然加速消失在了夜幕裏。
路燈下的秦桑目光呆滯的望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良久後才驀然低下了頭。
有眼淚落下。
她從沒有想著他舍不得對她怎樣才故意淡漠的放棄戒指,也不敢認為自己對於盛煜而言是特殊的。
隻是來港短短幾日,心底深處積壓的那種力不從心和被這個社會不斷壓迫的窒息感達到了頂峰。
這幾日,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雪山崩裂的最後一片雪花,直接摧毀了她想要對抗這個世界的所有堅韌。
以前,她會為了父母的一切努力對抗外界的一切,哪怕無濟於事,哪怕片體鱗傷。
如今不會了。
好像就在某一個瞬間,放棄了所有執念。
所以,媽媽的遺物……
不要了。
她想,爸爸媽媽也隻想她好好的活著,而不是因為他們而讓自己一次次陷入危險裏。
她很失敗,很軟弱無能。
她向黑暗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