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津的雙眸頃刻間睜大，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眨了兩下眼，震驚和懷疑退散後，黑色瞳孔中留下壓抑和掙紮。
薑柚扯出一個笑容，把禮盒打開，露出裏麵的畫紙。
“傅叔叔，這裏有25張畫像，其中有11張你的單人畫像，14張我們的共同畫像。”
她一張張介紹著，聲音歡樂。
“這一張，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在你的褲子上畫地圖；這一張，是我三歲的時候，你抱著我看櫻花；這一張，是我六歲的時候，你教我騎自行車；這一張，是我十歲的時候，你給我過生日；這一張，是我十二歲的時候，爸爸丟下我，你來找我；這一張，是十四歲的時候，你出國，我去機場送你。”
“傅叔叔，你還記不記得？”
傅津盯著那一張張畫，記憶猶如電影回放，在腦海中幀幀浮現。
“這八張，是你八歲以前的畫像，我沒有見過那時候的你，但我從溫念那裏要了你的全家福相冊，這是你在繈褓裏，這是你學習走路，學習寫字，學習騎馬……”
薑柚笑了，又從底下拿出最後三張。
“這是你在國外的畫像，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你在英國，我就會想你在倫敦橋下，你在泰晤士河畔，你在牛津門口，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男人麵上像罩了一層濃霧，薑柚低下頭，笑容逐漸褪去。
“傅叔叔，你是不是被嚇到了，你把我當成和溫念一樣的人，可我卻偷偷喜歡你。”
傅津的喉嚨哽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喜歡他？喜歡了這麼多年？
“這個禮盒，本來想去年給你的，但因為一些誤會沒能給你。傅叔叔，我想給你，又不敢給你。這裏有25張畫像，我想每年都放進去一張，我想放我們共同的畫像，卻又害怕連畫你單人畫像的資格都沒有了。”
“傅叔叔，這個盒子，從來就是給你的，從來都沒有其他人。”
眼淚從薑柚的眼眶滑落，她帶著哭腔。
“傅叔叔，我不想等了，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呢？”
她幾乎是喊出來，那一丁點的錯覺和幻想給她的力量。
應該是喜歡的吧，不然怎麼會對她那樣好？
男人的目光像是凝滯住了，他嘴唇微張，像瀕臨海岸窒息的魚。
他一顆心都像被撕扯開來，帶著血淋淋的皮肉和筋骨。
他艱澀開口：“柚柚，你很喜歡傅叔叔？”
女孩子強忍著想哭的衝動，像經曆淩遲，緩緩點頭：“嗯。”
“有多喜歡？”
薑柚沉默片刻，半晌抬頭，笑得淒美又無奈。
“大概就是，你對我笑一下，我就在心裏跟你過完一生了。”
傅津長久地望著她，眼眸裏是層層堆積的痛苦。
薑柚的心寸寸冷了下去，明明是盛夏，卻仿佛是寒冬臘月。
終究是不喜歡嗎，她要失去他了嗎？
她胡亂抹掉眼淚，收起禮盒抱在懷裏，佯裝笑臉。
“傅叔叔，你可不可以當我今天沒有來過，當我沒有說過這些話，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