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伏在地上,忽然,她瞳孔縮成一點,青磚就像一塊烙鐵,拄在地上的手心針紮似的刺痛,險些撐不住她支撐身體的雙臂。
肉沫是生的!!!
就在念夏即將撐不下去時,頭頂上方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揶揄,“你們衛家莫不是屬瘋狗的,沒完沒了了?”
念夏的心髒停了一瞬,似乎那高高在上之人一聲令下,那地麵暗褐色的青磚就會張開大口,嚼碎她的骨頭,她強自鎮定下來,“千歲大人何出此言?奴婢以性命擔保,娘娘絕無對千歲不敬之處!”
空氣靜謐片刻,一雙緞麵黑色皂靴踏在她麵前,不陰不陽道,“起來帶路。”
念夏發現自己竟然站不起來了,她爬了兩次,摔了兩次,最後一次才剛撐起一半,眼前玄色衣袍一閃,顯然那人已經是沒了耐心。
腳步聲漸遠,念夏恨自己怯懦無能,淚珠大顆大顆砸落,暈在夾雜碎肉的青磚上。
正哭著,一隻大手伸到她麵前,拉著她起身,原來竟是剛剛在門口的那名廠衛。
“我在東廠這些年,見過膽小的,但真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不就是給督公傳個話,怎的嚇成這樣?”
東廠廠衛惡名昭彰,念夏哪敢閑談,甩開那人的手,轉頭踉踉蹌蹌的朝殿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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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燈結彩的鳳安宮卻有幾分寂寥冷清之意,陰沉沉的就像一潭死水。
大婚當日,皇帝沒來,原本削尖了腦袋擠進來的宮人都傻了,心急的這會兒都開始躲在角落商討出路了!
忽然,院中傳來一陣騷亂之聲,一名宮婢從外頭跑來稟報,“娘娘,九千歲在殿外求見!”
衛錦泱突然亢奮,眼底浮現的興味揉雜成報複後快意的光,她起身往出迎了迎。
惑亂後宮,通奸陸寅,今生若不坐實此等罪名,豈不是辜負趙景煜一番良苦用心?
相較於衛錦泱的激動,陸寅沉著臉踏入內殿,他身姿挺拔,麵白如玉,周身氣勢如劍,身著玄色窄袖蟒袍,腰間束著同色金絲蛛紋帶,隻墜了一枚白玉玲瓏腰佩,身側懸佩刀,如深潭般的黑眸似有漩渦,氣勢淩厲到無端讓人脊背發涼。
衛家早上還追著他咬,雙方早就撕破臉皮,陸寅也懶得裝模作樣,禮也不做,上來便開口諷刺,
“皇後娘娘不洗刷幹淨等著皇帝臨幸,叫本座來此做甚?”
衛錦泱自屏風後娉婷而出,她特意換了寢衣,正紅八團祥雲龍鳳紗衣層層疊疊,胸口開的很低,朦朦朧朧似仙又似妖,
“陸大人先坐。”
陸寅眼眸微眯,掃了一眼鋪在榻上大紅色龍鳳喜墊,他心底嗤笑,邁步踩在腳踏,一撩衣袍,端坐在那原本屬於皇帝的位置,冷然挑眉,“即便陛下在此,這位置,本座也坐得。”
衛錦泱麵色古怪,他該不會以為自己要以這種無聊的小手段栽贓陷害吧?
不過倒也說得過去,因自己嫁給皇帝,父親和兄長甘願為趙景煜驅使,在朝中頻頻彈劾陸寅,處處為敵。
衛錦泱柔柔的笑了,挨著陸寅側身坐了下來,嬌羞垂頭,露著一截白中透粉的纖細脖頸,聲音嬌俏含情,“陸大人,今日是錦泱大喜之日,有一事相求,還望陸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