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少年時(1 / 3)

天剛入秋,氣溫沒降,下午太陽還毒,曬得人直冒汗。

邵為啪嘰一聲拍死落在胳膊上的花腿蚊子,然而為時已晚,沾了一手血,頓時嫌棄的不行,他滿是哀怨地圍著麵前通體雪白的純血馬轉了幾圈,側頭問馬主人,“這就是你說的美人?”

“還大美人?”

他一邊問,一邊伸手去摸馬頭,還沒摸到就被白馬嫌棄地頂開。

一人一馬。

相看兩相厭。

“美人,別聽他亂說,你最漂亮了。”沈宴笙見白馬不高興地打著響鼻,柔聲安撫,“他沒眼光,咱不跟他一般見識。”

“我們美人是最漂亮,跑得最快的小馬。”

誰沒眼光了?

他就多餘跑過來喂蚊子。

邵為翻了個白眼,向其餘兩人抱怨,“我就知道他不能脫單,別人七夕陪妹子約會,你倒好,閑的沒事來找馬聊天。”

“它再好看有什麼用,能陪你談戀愛嗎?”

“誰愛談誰談。”

沈宴笙翻身上馬,縱馬而去,這人生性缺德,坑朋友坑慣了,沒半點兒把人喊來喂蚊子的愧疚,他最近剛得了這匹馬,喜歡得很,又正是培養感情的時候,這些天都住在馬場,隻差晚上睡馬廄裏了。

美人毛色潔白,在陽光下熠熠閃光,奔跑時體態優雅,步伐迅捷,神氣極了。

聞漁拍拍邵為肩膀,給了個他早知道會如此的眼神,幸災樂禍道:“我都說讓你別來了。”

“就你總上他當。”

“你們不上當,你們跟來幹嘛?”邵為不服,“給我當跟班啊?”

“是看著你別犯傻。”

周應麟本來懶得數落他,左右這會兒也沒事,索性把話都說透了,“讓你來喂蚊子,正好清醒清醒,別被程思銘幾個圍著當傻逼哄。”

“他自己上學都得家裏給捐科研經費,就那腦子還想創業,比拿錢打水漂都快。”

“我不是沒答應嗎?”

邵為摸摸鼻子,不承認自己險些腦子一熱就給人投錢的事,他手裏錢多,一兩百萬的就算虧了也沒什麼,很不當一回事看,哪怕知道周應麟是為自己好,麵子上還是有些過不去。

他這人心大,心眼又實,誰跟他好,他都恨不得把家底掏出去。

這會兒高中剛畢業,正是熱血上頭的年紀,他們踩著父輩的肩膀,天生比別人起點更高,接觸的東西不一樣,自然覺得那些成就是伸伸手就能夠到的,甚至能比父輩們做的更好。

今天就是程家幾個牽頭,說大家投點兒零花錢試試水,找幾個項目做,做成了大家臉上都有光,做不成就當玩鬧。

邵為聽著有意思,當時就想同意。

結果被周應麟攔下了。

他在聚會上討了個沒趣,也不想在會所裏待了,電話打到沈宴笙這兒,想著單獨再組一局,結果被缺德鬼一句美人坑到馬場裏來,頂著大太陽看人練馬術。

他越想越憋悶,不以為意道:“而且那才幾個錢?”

“兩百萬,連沈宴笙這匹馬都買不了,小爺又不是玩不起!”

“是錢的事兒嗎?”

周應麟簡直服了他,換了別人他甚至懶得解釋,偏偏是發小,這麼多年都習慣了,“你今天把錢給他,明天他就敢打著你的旗號做事,你知道他在外麵是怎麼個章程?”

“賠錢是小,真捅了別的簍子,你就等著回家罰跪吧。”

“你以為他自己手裏沒兩百萬?費勁巴拉接近你,還不是為了你們邵家這塊兒虎皮?”

邵為還真沒往深裏想,憑他自己也想不到這地方。

要不怎麼他爹總把他往沈宴笙三人這兒塞,就是瞅著自己兒子天生少個心眼兒,想著這仨心眼多的能看著他,不說以後有多大出息,至少不會往歪路上走。

人年輕時候選對路,後麵怎麼也不至於摔進坑裏。

想通這層,邵為倒也沒剛來的時候煩躁了,他盯著賽道上奔跑的白影,眼看沈宴笙一身騎裝,身姿挺拔,策馬越過跑道上的障礙,草葉被馬蹄踏飛,已如離弦之箭一般,卻還嫌不夠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