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蕭定北看著墨小唐。
目光複雜，他自幼在北荒長大。十六歲那年才回京都議親完婚，娶妻生子，隻在京都過了兩年安穩的生活，十八歲奉旨前去北荒征戰三年。
二十一歲得勝回京，卻失去了妹妹棠琬的下落。
皇命難違，他唯有帶著家眷返回北荒，私下派出無數親信尋找蕭棠琬，卻一無所獲。
茫茫人海，他不知道妹妹經曆了什麼，為什麼舍棄蕭家？選擇獨自一人遠走他鄉。
顧宴站起身，走到了案桌前，磨墨提筆。
將這半年來調查的信息，還有蕭定北說的往事，一一寫下。
當看著紙上呈現出來的信息，顧宴呼吸微窒，“我被誤導了。”
“嗯？”
蕭定北看向他，不解他為何這麼說。
“墨大夫人曾受墨羽所托，前去暖泉山莊為靖國侯做說客。那個時候，我以為餘豐城暗裏勾上靖國侯，想要攀附攝政王那一邊的權勢。”
說到這裏，顧宴自嘲而笑，“墨羽根本不受寵，餘豐城又怎麼可能會讓她做這些事？倒不如說，這是墨羽想要攀附靖國侯，才會有此安排。”
墨小唐點頭，讚同他這個推測，“說的有道理。那你覺得英國公與靖國侯是什麼關係？”
“你還記得在東渡鎮上，巧遇墨家主後，他曾說過什麼？”
“不記得。”
“墨家主親口與我說過，蕭棠琬是懷著骨肉與他談交易的。”
聽到顧宴的話後，墨小唐臉色微變。
看著他寫的那張紙，她那雙深邃的眼眸，閃爍著星辰般的光澤，一字一頓的說道：“母親與靖國候露水一緣，十天後就出現在天林城。母親與墨家主交易，表明自己懷有骨肉，那我的生父不是靖國侯，而是另有他人。”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一室寂靜。
蕭定北一臉茫然，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複雜？
蕭羌與蕭疏麵麵相覷，兄弟二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不知道此時此刻，要說什麼才好。
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隻能保持緘默。
墨小唐盯著紙上的一個名字，眼眸幽深，“若我沒猜錯，我的生父，應該就是餘豐城。而餘豐城，未必清楚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女兒。”
“夫人……”
顧宴見她目光寒意逼人，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想要給她安慰，又不知道該安慰什麼才好。
大晉對女子貞潔很看重，講究一女不侍二夫。
蕭棠琬一生未嫁，暗中查訪多時，查出她與兩個男子有肌膚之親的關係——英國公餘豐城，靖國侯莫明悠。
在天林城，擔著墨家主外室的名銜。
蕭棠琬的名聲，僅明麵上的信息來看，確實遭人唾棄。
餘豐城已經娶妻生子，縱然他在祭靈寺英雄救美在後，二人之間的關係，定過親又退親。
男的已婚，女的未嫁，就不應再有任何交集才是。
在無名無份的時候，就把自己身心交了出去，委身於餘豐城這個男人，蕭棠琬這般自毀前途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