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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攬溪苑。
林見溪鬢發盡濕,臉頰泛著未褪去的潮紅,清澈透亮的眼睛氤氳著霧氣,她平複下呼吸,“我們離婚吧。”
江敘緩慢地從她身上下來,低沉磁性的聲線裹挾著沙啞,“好。”
林見溪眼尾微紅,鼻尖泛起酸意,她拖著酸軟的身子下床撿起衣服裹住身體,邁著僵硬的步伐進浴室。
再不走,她怕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控製不住自己在他麵前落淚。
結婚兩年了,他的那顆心她是怎麼捂都捂不熱,幹脆就不捂了吧!
林見溪仰著頭站在花灑下,任由冰冷的水衝刷自己,她咬緊牙關無聲地哭泣著,眼淚和涼水混合在一起。
她出來時,江敘已經走了。
林見溪自嘲地勾起紅唇,原來他是一秒鍾都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啊!
空氣中彌漫著曖昧過後的味道,林見溪打開窗戶通風,麻利地換了一床新床單,躺上床縮成一小團入睡。
林見溪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江敘的那一聲“好”。
沒人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氣跟他提出離婚,他是她一整個青春啊!
沒心沒肺的臭江敘!
林見溪眼尾泛紅,淚水難以遏製地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枕頭上,肩膀輕輕抖動著,發出細微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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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簾的縫隙泄進來,落下滿室的餘暉。
林見溪掀開眼皮,驀然撞進一雙深邃幽黯的桃花眸裏,瞥到男人脖頸上劃痕,她的臉頰浮現一抹紅暈。
男人的瞳仁黝黑深邃,在清晨透進來的陽光下,眼底繾綣著溫柔。
林見溪咽了咽幹澀的嗓子,不著痕跡地鬆開抱在他腰間的手,慢慢地往旁邊挪動身子。
救命!丟人死了!
她睡覺一向不老實,連昨晚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也不知他何時回來的,難道她就這樣抱著他睡了一晚?
江敘眸色深沉幽黯,五官輪廓淩厲分明,細碎的發絲耷拉在眉骨間。
林見溪側身背對著江敘,她實在摸不清的江敘的心思了,都要離婚了還和她躺一張床上,不能去次臥睡?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
江敘邁著長腿從衣帽間出來,他一件白色襯衫,五官輪廓精致俊逸,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金絲框眼鏡。
聽到腳步聲,林見溪撐著上半身坐起來,長發淩亂地散在肩膀,兩頰泛著淡淡的緋紅,困倦地看著江敘。
“什麼時候去辦理離婚手續?”
江敘動作一頓,慢條斯理地係上襯衫袖扣,“下周,我今天有事。”
林見溪蹙眉,“明天不行嗎?”
“明天周六民政局不上班。”江敘淡然地掃了她一眼,撂下話出房間。
林見溪:“……”
斯文敗類,裝模作樣。
其實江敘不近視的,他有時候會戴金絲框眼鏡,顯得成熟穩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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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過了兩天,周一。
離人巷,“玖溪”旗袍店。
林見溪畢業那年在淮京牡菱古鎮胡同裏的離人巷開了間旗袍店,她是旗袍設計師亦是旗袍店的老板。
林見溪掃了眼桌上的日曆,今天是5月15日,星期一,民政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