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的靈魂在她的身體周圍飄蕩。
她看到男人撐著一把黑色大傘,在雨夜中居高臨下的看著深坑中肮髒狼狽,沒了呼吸的她。
男人的表情冰涼淡漠,好似沒有任何任何事情能入他的眼,調動他的情緒。
然而男人淡漠的眼眸中,卻全是她。
她慌亂不安,在下一刻,男人放下手中的傘任憑冰涼的雨水澆得狼狽。
跳入深坑,扯掉捆綁在她手腕上的繩索,如同捧著剛挖出來的寶藏一樣捧著她僵硬的屍體。
男人昂貴的高定西裝沾滿了泥土,卻罔若未見,珍惜的把她抱在懷裏。
一滴滴的雨水,積攢在男人的發尖,又彙聚了其他的雨水,一滴滴的滴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指腹落在她冰涼僵硬,帶著泥濘,肮髒不堪的臉龐上,一點點的把她臉上的泥土擦幹淨。
“憶憶。”
男人低聲呢喃,聲音裏好似強壓著一頭凶獸,卻又無限溫柔而深情的喊著她的名字。
“憶憶,我帶你回家。”
男人輕柔溫和的呢喃,讓季憶躁動不安的靈魂瞬間安撫下來。
家?
她沒有家,她怎麼可能有家。
她不過是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而已。
哪怕她的豪門父母把她找回去,曾經也對她極好。
卻被她自己搞砸了。
因為曾經對她很好的小奶狗學弟,對她說她在孤兒院裏生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接受過豪門精英教育。
她的父母對她好,隻是愧疚,從來都不是真心愛她。隻要她做出一點傷及他們臉麵的事情,他們肯定棄她如草履。
她竟然真的聽信了學弟的話,故意在極為重要的宴會上撒潑裝瘋,讓豪門父母丟盡了顏麵。
甚至一次又一次的試探父母的底線,最後讓父母對她失望至極。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呀。
她為什麼會聽信渣男的話,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的父母。
如果,她先遇到的,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她也會對自己的親生父母千般好,萬般好。
而不是像這樣被渣男挑撥離間。
她的靈魂無聲的痛哭,卻看到男人珍惜的把她的屍體挖出來。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求你不要這麼做。
她,該死,就應該腐爛在爛泥裏。
隨後靈魂陷入黑暗。
當她的靈魂重新蘇醒,卻看到自己的身體被小心翼翼的擦拭幹淨。
男人親吻著她的唇,輕柔的說道:“憶憶,你真美,我會給你穿上你最喜歡的華服,讓你住最精致的宮殿。”
她赤衤果的身體上布滿被捆綁的於痕,那些於痕,早已經因為她的死亡,變得黝黑,大大小小的布滿在她慘白的身體上,哪裏有什麼美麗可言。
然而男人一點都不嫌棄,看著清洗得身軀,透著癡迷。
“憶憶,你終於安安靜靜的躺在我身邊。”
季憶的心髒再一次的抽痛。
男人剛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震驚不已。
這個她曾經極為厭惡的男人,甚至連姓名都不願意記住的男人,對她有極度偏執癡迷的占有,讓她避之不及。
最後確實男人替她收屍。
男人給女孩輕柔的穿戴好,放入華麗的冰棺中。
曾經瘋狂偏執,讓她恐懼的黑眸裏,看向她的時候,隻有無盡的溫柔。
“憶憶,等我。我會來陪你。”
此時助理恭敬的站在男人跟前,把事情的真相絲毫不掩蓋的說出來。
“池先生,季憶小姐大一的時候非常優秀,拿的是江城大學全額獎學金。剛升入大二的時候,認識景澤。景澤一直纏著季憶小姐,表麵上對季憶小姐極好,卻隻是把季憶小姐當做替身。”
“對季憶小姐其實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然而季憶小姐,整顆心都掛在他身上。他們在外人眼裏,明明是情侶關係,景澤卻一次又一次的否認。導致季憶小姐在學校裏被一次又一次的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