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難受,身上忽冷忽熱的,明明休息室裏一直有暖氣。
遲遲想起來,先回家,可是身體卻醒不過來。
很快又陷進了黑沉的夢裏,夢裏的自己躺在一個狹小的房間。
說是房間不如說是廢棄的一個小角落,那是周騰飛家樓梯下的角落。
黑暗,木門,身體上的疼痛。
她被打了一頓,身上好疼,手上疼,腿上也疼,那是細木條抽打出的疼痛。
好像也是下雪的冬天,她隻穿了薄薄的衣服,被關在小隔間裏。
木門掛上了一把小小的鎖,但是她太小了,力氣也很小,根本打不開。
“不要……不要把我放在這裏。”
小小的她呢喃著,可是沒有人會來幫忙。
眼淚順著小臉流下來,她知道自己渾身上下都很髒,臉也一定是髒髒的。
身上很冷,可是額頭好燙,她祈禱著,也許那個媽媽可以把她放出去。
有時候自己被打得狠了,那個女人會放自己出去一會兒。
……
夢好長好長,沒有盡頭,遲遲知道自己在做夢。
她在做夢,但是她醒不過來。
偶爾清醒的意識和混亂夢境交纏在一起。
無法呼吸 ,無法逃離。
“嗚……求求你……”
“放我……出去,求你。”
傅知野進來的時候,小小的人蜷在沙發上,緊緊抓著小毯子,蒼白的小臉上都是淚痕,順著緊閉的眼尾落入發梢。
她嘴裏輕輕求救著,被夢魘著了。
“寶寶,遲遲……”
他呼吸一窒,飛快跑到沙發邊,小心地把人抱起。
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寶寶,別怕,隻是做夢了。”
懷裏的身子滾燙,他貼上她的額頭,不正常的高溫,顯然是發燒了。
熟悉的懷抱帶著淡淡的木香,懷裏的人像是找到了安全感,鬆開了小毯子,轉而抓住了他的衣襟。
“寶寶,我在,是夢,隻是做夢了、”
傅知野輕聲安撫著她,唯恐大聲了一點都會讓她害怕。
長卷的睫毛像是浸染了墨汁,濕漉漉的,在他的安撫下,終於顫抖著睜開。
緊接著,大顆的眼淚從眼中滑落,遲遲隻知道拚命抓著眼前的人。
“知野……”她無意識的呢喃著,還沒從黑沉的噩夢的緩過神。
傅知野抱她抱緊了點,拿小毯子裹上,“我在,我在呢,寶寶。”
被熟悉的聲音抓回了意識,遲遲哽咽了下,害怕地開口,“我做噩夢了。”
“我知道,隻是夢,都是假的,寶寶。”
她搖了搖腦袋,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不是假的,我好怕。”
“不怕,再也不會有人可以傷害你,有我在。”
他心疼的無以複加,恨不得把讓遲遲害怕的人都抓出來捆著手腳丟進海裏。
遲遲 渾身還在發抖,“你抱抱我,抱緊一點。“
“好,我抱緊一點。”
怕她冷,傅知野又把自己的衣服一起裹住她。
下巴貼著她的額頭,輕輕蹭著。
遲遲縮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他頸間的溫度,喉結輕微的滾動,才漸漸安心了下來。
“我隻是做夢了……”
她小聲開口,聲音啞啞的,像是在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害怕。
“對,是做夢了。”
“知野……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