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野眉頭緊鎖,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過了很久才開口,“嗯,等你好了去。”
葉遲遲精神很差,見他應了很快又墜入昏睡中。
傅知野說不清自己什麼感受。
心中隻覺得像吞了口冰渣,一路順著喉間冷到心裏。
夜裏,床上的人做起了噩夢。
傅知野一步沒離開病房,隻聽得小小壓抑的哭聲響起。
他走到床邊,看著半埋在被子裏的小臉上落下滴滴眼淚。
砸地他心口莫名發疼。
葉遲遲連哭都是壓抑的,小小的聲音,瓷白的牙咬著嘴唇,不敢讓人聽見。
他伸手去擦,隻覺得觸手的皮膚滾燙,是發熱了。
接著就響起帶著害怕的聲音,“不要,求你,不要……”
高大的身子在床邊蹲下,隔著被子輕拍嬌小的人。
“不怕,遲遲,沒事了,我在這。”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遲遲安靜了點,小聲抽泣著。
傅知野起身按了鈴。
高級vip病房,護士立刻就趕來了,連帶著還有值班的醫生。
葉遲遲有藥物過敏,醫生見她隻是輕微發熱。
就讓護士拿了酒精棉球,給她物理降溫。
傅知野沒讓護士幫忙,親手接了過來。
病房裏空了下來,棉球浸滿冰涼的酒精,輕輕擦過葉遲遲的耳後。
又慢慢擦過脖頸,傅知野看著她脖頸上的傷,忍不住想,要是何澤慢了一步會如何。
他後悔了,後悔沒有接到電話就趕過去,他在做些什麼……
寬鬆的病服被解開兩顆扣子,露出大大小小的傷痕,青紫泛紅。
傅知野咬了咬牙,臉上冷的沒有絲毫溫度,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看來不能讓周騰飛在牢裏過的太輕鬆了。
他仔細著給葉遲遲擦完酒精,蓋好被子。
到門外給何澤打電話。
“嗯,別弄死了,讓他活著,生不如死。”
說完利落掛了電話。
葉遲遲睡得一點都不安穩,斷斷續續地做著噩夢。
有時候夢見小的時候,有時候夢見在屠宰場的冷庫裏。
有時候夢見周騰飛獰笑著脫衣服。
更多的是夢見傅知野站在遠處,好像看不見她,她一直叫,可是傅知野就是聽不見。
葉遲遲一晚上不是哭就是發抖,身上的熱度降了又升。
傅知野就一直守著,哄著。
沒有睡,直到天快亮時。
葉遲遲小聲的喊著:“傅知野,我害怕。”
他終於是忍不住爬上床,鑽進被子,把葉遲遲抱進懷裏。
他承認,他心疼了。
奇怪的是,在他懷裏,葉遲遲就安靜了下來,沒再哭。
“遲遲,不要怕。”
他給人輕輕拍著背,又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不自覺地脫口說了句。
第二天早上,葉遲遲醒來時。
一眼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傅知野。
他還在睡著,忙著給葉遲遲擦了幾遍酒精,又是哄又是拍背。
天亮了才睡進去。
葉遲遲沒叫醒他,隻呆呆地看著。
她什麼都記得,昨天傅知野明明沒有來。
他在陪白羽之,來救她的是何澤。
不是傅知野,她永遠排在白羽之的後麵。
如果何澤沒來。
葉遲遲想,自己大概就會死在那個又黑、又臭、又髒的冷庫裏。
流很多的血,死的很醜。
想起周騰飛,她又開始發抖,想到他那雙油膩又肮髒的手。
想來撕碎自己的衣服。
葉遲遲還甚至惡心地想要幹嘔。
她沒忍住,從傅知野的身側退開,將頭伸出床外,劇烈的嘔吐著。
可她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什麼也吐不出來。
傅知野聽到動靜醒來,麵上露出著急神色,怕她摔下床。
趕緊將人從身後抱住。
“咳咳……嘔……”
葉遲遲幾乎脫力,手腕生疼,脖子上的紗布又滲出了血跡。
直到她脫力的停了幹嘔,傅知野才把人抱進懷裏。
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
“沒事了,遲遲,不怕。”
葉遲遲大口地喘息,身子發抖,整張臉蒼白的沒有血色。
“傅知野,……他……他想脫我的衣服,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