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發現的早，子彈擊穿了一根小血管，第一次來那仨混賬老廢物被嚇得魂不守舍，太緊張，估計老眼昏花沒注意那根血管直接就給縫合處理了，所以一直在內出血，好在都已解決。”
“需要注意什麼？”霍凜謹慎沉問。
“傷口長好之前，莫大幅度挪動身子，勿洗澡，切記！當然，萬一傷口撕裂，出了血，就注射床頭櫃上放置的凝血酶粉即可，雖已無大礙，但氣血虧損巨大，近來恐會出現突然暈眩等不適症狀，得慢慢調補靜養，也得切記！情緒不可起伏過大。”
神秘的年邁醫者半掩嘴，悄然小聲的解釋了一通後，朝霍凜微微頷首，便和另一名醫者離開，去尋北陰彙報了。
一時間，偌大的昏暗臥室陷入沉靜，隻有生命體征儀的運作聲和中央暖氣緩緩拂動的暖風聲。
醫療垃圾都被那些醫者帶走了，甚至連地麵的血也被清理了。
隻有容祈沾染鮮血的衣裙還未換。
趁著四下無人，霍凜關了房門，撩起袖子，快步至洗手間，學著容祈照顧他的步驟，洗幹淨手、打水、浸毛巾，在水裏加上她平日最愛的香料，然後，回到了床邊。
霍凜這輩子，沒照料過人。
他被伺候慣了。
可他又心甘情願這麼做，於是駐足於床邊，冷靜思考了良久，確認好步驟，才捂了捂手，掌心搓熱，掀開了搭在容祈身上的被子，用消過毒的醫用剪刀，一點點將容祈身上的緞麵衣料，全部剪開，將染血的髒衣服，扔在了一邊，然後擰幹冒著熱氣的毛巾，小心翼翼擦拭著她身上殘留幹涸的血跡。
容祈昏睡中，虛弱的任由霍凜擺弄，似是覺得冷，下意識就往霍凜身邊靠了靠，似在尋找唯一讓她覺得安全的熱源。
僅是這一細微的動作，便看的霍凜心底微微發熱。
擦身的毛巾很快就涼了，霍凜耐心的，一遍遍擰幹毛巾，一次次換幹淨的熱水，在洗手間和床邊來回數次，直到把容祈擦的幹幹淨淨香噴噴，不見一絲汙濁和髒痕血跡後。
他才拉過被子，蓋過容祈的脖子，替她掖了掖被角，將她輸血輸液的手臂輕輕拿出，靜放在身側。
霍凜瞥了眼時間，淩晨2點。
時間竟在悄然中飛速流逝。
而今晚的檀園，詭異異常，安靜的瘮人。
因為除了他，全員昏睡。
霍凜不知道外麵在發生什麼，他身心俱疲，餘驚依在，滿腦子隻有容祈，他甚至不敢閉眼，不敢休息，生怕一醒來，容祈就不見了。
他快速衝了個涼，換了身幹淨衣物，在容祈身旁躺下，便無進一步動作。
霍凜就靜靜側躺在容祈身旁，等著粘人的她，像剛才，像以往一樣，往他懷裏鑽。
可是漫長的數十秒過去，容祈沒有任何反應。
霍凜深長歎息，心底微微發苦，最終，他自己伸過手臂，避開容祈受傷的腰際，緊緊摟過她的上半身，直往懷裏攬，他的下頜不斷地摩挲著她的臉頰和額角，溫熱的掌心一遍遍撫著她細膩冰涼的小臉。
他太疲憊了，努力不讓自己睡著，可嗅著容祈身上極其好聞的體香，如被溫軟細柔的雲層包裹住全身，未過多久，倦意襲來，霍凜還是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