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五月,揚州城。
今兒個知府宴請京城來的貴客,及揚州城達官貴人,府裏上到知府大人,下到馬棚家奴,一眾人忙的腳不沾地。
花園內由戲台子隔成兩個地方,南北兩側各自坐著男客女客。台上的戲子咿咿呀呀唱著小調,台下官員女眷吃酒寒暄,好不熱鬧。
此時離花園有段距離的後罩房內,暫時沒有出場的戲子和戲班打雜的人都被安排在此。
房內兩個人影互相推搡,穿月白衣衫的女子激動的臉色發紅:“你怎麼能這樣?春曉平時沒有得罪你,你怎麼能害她?!”
另一個身穿桃花粉衣衫的女子輕嘁一聲:“別裝了,有意思嗎?打量誰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呢,我隻是做出了你也想要的結果而已。她才來一個月,就能讓班主允許她上台,再過段時間我們豈不是都要被拋棄喝西北風去!”
想到那張臉,她心裏就忍不住焦躁,特想毀了。
被戳中心思的女子還不願意就這麼承認,支支吾吾道:“那你……你也不能給她下這種藥啊,你這是要毀了她呀!”清白沒了,還讓人怎麼活。
“毀了?說不定是成人之美呢,班主的兒子一直打她的主意,我幫她一把,以後跟著班主兒子既能有著落還不用上台唱戲,咱們也都有飯吃,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好事?誰不知道班主兒子是個浪蕩子,成日裏貪花好色,身子都被掏空了,如果不是戲班裏經營的不錯,大概早就沒飯吃餓死了。
但一想到自己以後的路,一會兒上台的機會,月白衫女子沉默了,也許……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二人又在屋裏嘰嘰喳喳了一會兒,轉身離開,關緊房門。
床上的春曉腦袋迷迷糊糊中聽了個全,心裏有數了。一刻鍾前醒來腦子裏混沌,屋裏有爭辯聲,春曉意識到事情不對,隻能裝暈。
沒想到能聽到這麼一出戲。
唉,明明自己就是在家睡個午覺,怎麼到了這個地方呢,起初以為是做夢,但是身體虛軟太真實,偷偷摸摸掐了自己一把,疼著呢,這才確定真穿越了。
一萬個沒想到這麼狗血的事情能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是現在想不了太多了,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唉、”
臉部灼熱,讓春曉知道這古代真的有那種藥。費力的撐起軟塌塌的身子,虛著腿挪下床。
趁著腦子還清楚,一步三晃,眼神恍惚的走出去,小心翼翼的環顧周圍的環境接著走。
幸好這時那兩個女人去引班主的兒子,戲班裏其他人要麼休息,要麼在花園裏唱戲,此時後罩房已悄無聲息,沒有人駐守。
這藥性挺猛,尚存理智的春曉的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隻能看不斷眨眼來確定眼前的路。
一路穿過後罩房,路過側門,闖進偏僻的花園一角,在一排明亮整潔的房屋前停下,抿緊嘴巴,扶著牆深呼吸。
再次確認屋內屋外沒有聲音,應該是無人,找到靠邊的一間房,推門而入。
為了不讓人闖進來,不忘回身插上門梢。
粗粗打量,屋內整潔幹淨,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可能是用來待客的。外間是洗漱用飯的花廳,一牆之隔是內臥。
此時的春曉撫著額頭粗喘著吸氣,腦子混沌成一片漿糊,急需洗個冷水澡
抿著幹澀的嘴唇,咽了咽口水,軟著腿在屋裏找水。
夭壽了。
半天功夫,沒找到一滴水。天要絕人之路啊,賊老天,開局地獄模式!
她不知道這藥性什麼時候能過,現在沒辦法,隻能硬扛了。
衣服脫下,人踉踉蹌蹌的走到床邊,一頭紮下去。
“嘭”的一聲撞擊。
砸懵的春曉捂著額頭,不是很疼。難道這藥還帶讓人失去痛覺的?
瞪大眼睛低頭查看什麼東西,不是東西,確切來說是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
怎麼會有男人?
短暫的清醒,讓春曉蹙著眉頭看清了男人的長相和身上散發的酒味兒。
一刻鍾前,霍寧在酒宴上應付著揚州城官員的奉承。這次來江南一帶查看水利,一切進展順利,各級官員和鄉紳都比較配合,他也不好掃了別人的麵子。
盡管隻是稍稍給了點麵子,但還是不免喝多了。
察覺自己喝多,吩咐身邊小廝安排一間客房暫時休息。
起初他不是在這個房間,而是在這一排房屋的頭一間,雖然醉了,但不至於腦子不清醒。
屋內安靜,有淡淡的熏香。躺下後不久,霍寧察覺到不對,隻是喝點酒,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