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遊》reference_book_ids":[7000312307225988104,6511591890037509127]}]},"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挑大麥穗是有條件的

魏雲 女 51歲 辦公室主任

“那些女人不願意給男人的,最後都給了蛆蟲。”——英國諺語

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的三個弟子曾經請教他,怎樣才能找到理想的伴侶。蘇格拉底把三個弟子帶到麥田邊,讓他們找出一棵最大的麥穗,條件是:隻能摘一棵,而且不能走回頭路。第一個弟子剛進麥田不久,就摘了一棵麥穗,走到後麵發現還有更大的,可是已經不能再摘了;第二個弟子一直不摘,相信前麵還有更大的麥穗,結果走到了盡頭,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第三個弟子大概把麥田分成了三段,在第一個三分之一段裏觀察到最大的麥穗到底有多大,在第二個三分之一段裏隻看不摘,和前一段的觀察結果進行比較,在最後一個三分之一段裏,便摘到了這棵麥田裏最大最美麗的麥穗。

這就是著名的“麥穗理論”。

而魏雲,就是典型的第二個弟子。

她生得窈窕,模樣動人,家世良好,就像三月裏的桃花一樣,令周圍的男士都蠢蠢欲動。剛一進大學,就被無數男生瘋狂追求,但魏雲根本不為之所動,因為母親告訴過她:“這種三流大學能出幾個優秀人才呢?如果你在這個學校裏處了對象,就隻能有三流的人生。”

大學四年,魏雲的眼角都沒掃過學校裏的男生。不管追求者有多帥,家境有多好,多麼有才華,她隻堅信,在鑽石堆裏才能找到鑽石。

許多女同學都成了畢婚族,沒幾年就生了孩子。魏雲一邊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一邊在內心嘲笑那些因為奶孩子而身材走形、邋裏邋遢的女同學:“難道自己能跟她們一樣把一輩子就交給這些平庸的男人嗎?”

她進了三甲醫院做行政工作。醫院的單身男性很多,個個都是行業精英,收入不菲,他們也喜歡找魏雲這樣工作穩定、長相姣好的姑娘。可魏雲說,兩個人每天上班在一起,下班在一起,24小時黏在一起,互相看都看煩了。

改革開放了,許多人下海發財,搖身一變,都成了富翁。那會兒,有人給魏雲介紹了一個開酒店的老板。老板開著尼桑藍鳥來接魏雲,請她到城裏最好的西餐廳吃飯,對她獻殷勤地說,如果她答應和自己相處,馬上就送一輛小伏爾加汽車給她。

魏雲在科室裏當笑話來講這次相親,說:“有錢倒是有錢,但是太俗了,滿嘴都是孔方兄,我怎麼受得了?好歹我也是個大學本科生吧。”

漂亮的姑娘走到哪裏都會引人注目。魏雲每天上班,都會從一個大學的院子裏穿過。那裏有一片小樹林,每天,都會有一個小夥子在那裏看書。有一天,小夥子忽然攔住魏雲,說:“我能請你看電影嗎?”看到他戴著金絲眼鏡,穿著雪白的襯衫,胸口的口袋裏還別著一支英雄鋼筆,一副標準的知識分子的模樣,魏雲頓生好感,接受了邀請。隻是,這段感情兩個星期後就香消玉殞了。因為魏雲深入了解了小夥子,他是這所大學的講師,每月的工資隻有幾百塊錢,住在筒子樓裏,每天早上還要拎個便盆去衛生間倒尿。小夥子是從農村考出來的,家裏也沒什麼背景,還需要他時不時寄錢回去。魏雲說:“他是挺好的,可我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怎麼能跟他過那種日子呢?那也太憋屈了。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可是真理。”

就這樣晃蕩著,魏雲就到了30歲。眼見著同班同學個個都享受著天倫之樂,她以前看不上的男同學,很多都事業有成;以前追求她的同事搖身一變,有的出去創辦了自己的私立醫院,做了院長,有的遠渡重洋,成了洋插隊;就連當時那個大學男講師,也因為發表的學術論文獲得了國際獎項,而成為了一個新項目的領頭人,每年上麵給批的項目經費是天文數字。可魏雲還是形單影隻,連個男朋友也沒有。

魏雲說:“婚姻這樣的事情,必須得慎重。我得找個滿意的,條件相當的,寧缺毋濫。我寧可一輩子不出嫁,也絕對不會湊合的。”

長得英俊的,沒有錢;有錢的,沒文化;有文化的,性格太娘;太爺們兒的,又大男子主義;有錢有文化有品位的,頭發又少了……反正,從每個相親對象身上,魏雲都能挑出一點兒毛病出來。

閨蜜勸她說,人沒有十全十美的,有些小瑕疵,不影響生活就算了。

魏雲說:“哪個小瑕疵能忽略呢?比如他如果禿頂,不光是我看著不舒服,以後沒準還遺傳給下一代呢;沒錢的,以後連孩子也養不起;個子太矮的,走到人跟前就低人一等……”

閨蜜急了,便說:“你要想找個白馬王子,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白雪公主啊。說真的,你都30好幾了,還有什麼優勢呢?”

魏雲不以為然,說:“我當然有優勢了。女人該有的,我都有。”

不久後的一次事件,打擊了魏雲。有個朋友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說對方身材威武、成熟穩重、幽默開朗,還是個老板。魏雲歡天喜地地去了,最後哭著回來了,說:“什麼身材威武,因為太胖了;什麼成熟穩重,因為已經快50了;不停地講黃段子,也叫幽默開朗?還有,說他是什麼老板?我呸,是報刊亭老板!最可氣的是,那人還帶著兩個孩子,說,如果我嫁給他,就每月給我一千塊零花錢……”魏雲當時就翻臉了,那人不屑地說:“你都30幾了,有人要就不錯了,挑什麼挑啊。說真心話,如果不是你在醫院工作,我還真沒看上你。”

人人都以為經過這次,魏雲會認清自己,接受殘酷的現實。沒想到,她像聖鬥士一樣,更加堅決地說:“反正已經剩到現在了,我非得找個十全十美的,否則寧可不嫁。”

仿佛一語成讖。

後來的十多年裏,魏雲不斷地相親,也不斷地與人偶遇。隻是,四五十歲的女人,還能挑什麼呢?首先,後來遇見的那些男人,都是結過婚的,或者離異,或者喪偶,從來沒結過婚的,幾乎是鳳毛麟角。要從這鳳毛麟角中再找到符合她條件的,那比上帝再造一個地球的難度還要高。最後的最後,魏雲每次見到的,不是頭發花白的,就是早已謝了頂的,有的甚至連老人斑都長了。

有一天,魏雲又去相親。在小公園裏,一個西裝筆挺的老頭,看上去還挺風度翩翩的,笑眯眯地迎了上來,頭發也還濃密,染得一絲不苟,長得也不錯,有幾分威嚴,據說還是局級幹部呢。魏雲心花怒放,正要上前跟老頭打招呼,一個四五歲的小朋友撲了過來,甜甜地叫她:“奶奶!”原來,老頭連孫子都有了。

這一聲“奶奶”,把魏雲叫醒了。回到家,她對著鏡子,看自己那幾乎伸到了頭發中的魚尾紋,鬆弛的脖子,下垂的乳房,和腰間遊泳圈一樣的贅肉,心裏突然一陣悲涼。她真的已經成了一個老太太了,卻還在相親,還在可笑地幻想著她的白馬王子。

從此,魏雲斷了所有的念頭,再也沒有去相過親。

在日記裏,她寫了這樣一句話:“那個踩著五彩祥雲的英雄,我們下輩子再見吧。”

誰會允許你在寶馬裏哭泣

一文 女 45歲 保潔

“用物質來供奉的愛情,當你停止給予的時候,它就很快消滅了。”——培根

CHANEL的包包、GUCCI的鞋子、DIOR的香水……林某某,每次看到你,我都以為看到了一塊移動廣告牌。你的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裏,都寫著“名牌”兩個字。雖然,這些名牌全都來路不明。

那一年夏天,一個女人當著全國上億觀眾的麵,在電視上說“寧可在寶馬車裏哭,也不在自行車後麵笑”,我在鄙視她是拜金的腦殘時,也愛上了你。彼時,你還在一個房地產公司做財務,穿著一身職業裝,係著一條愛馬仕的彩色絲巾,雖然不是大美女,但也青春洋溢。

我在你們售樓部門口掉頭時撞到了你,你的膝蓋破了,我慌忙把你領到醫院做檢查。你一個勁兒地說不礙事不礙事,讓我不要管了,趕快去忙自己的事情。這一切讓我覺得你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禁不住對你有了好感。送你回家後,我發現你的包落在了我的車上。第二天,我把包送到了你們售樓部,你嬌笑著看我的樣子,真的讓我心生蕩漾。你調皮地說為了感謝我,要請我吃飯。你帶著我去吃大排檔,還說那裏很好吃。我說,其實你這樣的姑娘,可以過更好的生活。你說,你是注重情感的姑娘,你隻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行了,哪怕一起吃路邊攤。那一刻,我愛上了你,我覺得你是個不慕虛榮的好姑娘,雖然你渾身上下都是名牌貨。

我開始追求你,每天到你們售樓部,送鮮花、送美食、送驚喜,我其實特別想把自己打包送給你。你剛開始很羞澀,但可以看出來特別開心。就這樣,你成了我的女朋友。我常常接你下班,有時開車,有時騎自行車,你都開開心心地坐上來,然後我們一起去吃大排檔、喝啤酒。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時光。

不和諧的音符出現在一個月之後。有一天,你說要逛街,拉著我來到了東方新天地。你看中了一個包包,撒嬌說:“這個很好看。”我看了一眼價格,說:“媽呀,這得頂我好幾個月工資呢,寶貝,我們不買了,我帶你去吃你最愛的麻辣小龍蝦。”你說:“親愛的,我今天生日,特別想要這個,你給我買嘛。”我說:“我真的沒錢,寶貝,老板最近不在,工資拖了快一個月了。”沒想到你頓時發怒了,質問我說:“你他媽是不是個騙子?”“我怎麼會是騙子呢?”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說:“你開著奔馳,怎麼會沒錢?”

我一下子蒙了。奔馳是老板的,我隻是他的司機而已。老板出國兩個月,讓我每天開車接送他家孩子,我5點之後就沒有事情做了,所以開車到處溜達,可以接她到處玩兒,僅此而已。

對你坦白這一切後,你一下子哭了,傷心無比。你打我罵我,說我騙了你。可是,我真的沒有騙你啊。

原來,你根本就是想找個有錢人,可是卻一直沒有機會。那次你看我在售樓部門口掉頭,年紀很輕,長得也不賴,所以故意演了一出苦肉計。吃大排檔、騎自行車,都隻讓你以為我是個低調的有錢人而已。隻是你沒想到,這些都是我的本色。

我再去找你的時候,你再也不肯理我。我不甘心,因為我真心喜歡你。我跟你周圍的同事套近乎,請一個叫喬喬的女孩吃飯。喬喬說:“她啊,你要沒錢就別追了,因為人家一門心思想找有錢人。可惜的是,她自身條件不是特別好,拜金又太明顯,所以總是弄得雞飛蛋打。找一般的男人,她不甘心,再說,一般男人也養不起她啊。”

後來,我常常偷偷去看你,還偷偷跟著你。你找過一個老頭,那老頭應該還算有點錢吧,開著一輛豐田,你坐在副駕駛上,還拍了好多照片發到微信上,老頭還給你買了許多名牌貨,不過都是些打折款,沒什麼特別貴重的。你跑到動物園買山寨的衣服,買山寨的包包和手表,原來你渾身上下的“名牌”,沒一樣是真的。其實,你想想,你穿著CHANEL的套裝,戴著OMEGA的手表,腳踩PRADA的皮鞋,還天天擠公交坐地鐵,誰信啊?不過你很快就跟那老頭分手了,因為老頭似乎也不是特別有錢的人,你今天要個一萬的包,明天要個幾萬的項鏈,誰受得了呀?我還真見你找到了一個有錢人,整天帶你出入五星級酒店,到燕莎購物,開著一輛沃爾沃招搖過市,令我倒吸一口涼氣——原來什麼人真的能找到什麼人啊。後來,那人還送了你一輛馬6,你終於如願以償了。

我不再惦記你,找了個老老實實的女孩過日子,結婚,生孩子。我自己組建了一支車隊,開起了運輸公司,算是小有成就,雖然算不上富豪,但每年的收入也很可觀。我的妻子很溫順,很會過日子,雖然她完全可以在家做全職太太相夫教子,但她不願意過那種寄生蟲的生活,仍然在學校兢兢業業地當老師。她說,因為這樣可以得到社會的承認、大家的尊重。我們的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在內心深處,其實我也沒有忘記你。偶爾,你也會在我心裏劃過,我會想,你現在一定過得很好吧?

沒想到,我會在一次企業家聚會上見到你。那是一家高級會所。我正在和幾個朋友喝紅酒、聊天,你在旁邊低著頭走過。那一刻我震驚了,立刻張嘴叫出了你的名字,你抬起頭來,看見我,慌張之中,你想落荒而逃。我追了出來,問你:“你不是在做財務嗎?怎麼會在這裏做清潔工?”

你淚流滿麵,告訴了我你悲慘的往事。“那個開沃爾沃的人,其實是個騙子。他對我很好,體貼有加、溫柔大方。他每次都帶我去高檔場所消費,還送車給我。他說他是富二代,家裏有連鎖酒店什麼的,還帶我去酒店裏他的辦公室轉了一圈,大家都對我恭敬有加。我感覺特別幸福,還真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有錢的白馬王子。我們好得如膠似漆,難分難舍。就在我憧憬美好人生的時候,厄運來了。有一天,他忽然打電話給我,讓我救救他。他說他在澳門賭錢,把身上的五千萬都輸光了,還欠了一千萬,如果這個錢不給的話,他就會有生命危險,但他不敢告訴家裏,因為害怕爸爸知道了剝奪他的繼承權。他說:‘寶貝,求求你,現在隻有你能救我了。你給我打一千萬過來,我回去就馬上還給你。寶貝,我回去就跟你結婚。’他把賬號給了我,那頭傳來凶狠的叫囂聲和嗬斥聲,然後電話就斷了。

“我們公司的賬戶裏,那時恰好有幾千萬,要付給建築商,而且幾天後就要轉賬。因為對他的身份堅信不疑,我毫不猶豫地就打給了他。晚上,一直擔心他安危的我給他打電話,但他的電話卻關機了。那幾天,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害怕他出事,就決定去報警。這時,租車公司給我打來電話,說我的車租期到了,問我要不要續租。我這下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原來他送我的那輛馬6,是在租車公司租的。後來,我才知道,他帶我去的那家酒店的辦公室,其實是他租用了一天的酒店套間,那些員工,都是他雇傭來的臨時演員。

“好在,後來他被捉拿歸案了,而我,也被判了幾年。我出來後,哪個公司也不敢聘請我做財務了,為了生存,我隻好做保潔員。”

“那,你結婚了嗎?”我問你。

你搖頭歎息:“我永遠也不想再考慮這件事兒了。你知道嗎,我這輩子算是毀了!”

看到你已經花白的頭發,憔悴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你。下班時間到了,你拿著自己的包,蹣跚著走出了會所大門。我看到,你背的,依然是十年前,那款山寨的LV。

除了默默地祝福你,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永遠不會有人像父母那樣愛你

小歐 女 35歲 電信職員

父母的愛大多數是蜜糖,但偶爾,也會變成毒藥。

小歐是我的發小。至今,我家寶寶已經10歲了,可她依然待字閨中,沒有一點要出閣的意思。

小歐的父母都是電信的領導,她從小的生活就比我們優越。記得小學的時候,我們能吃上一頓豬肉就覺得很幸福了,而她卻常常能拿出一大塊一大塊的巧克力,和各種我們見都沒見過的糖果。她穿的衣服也是父母從上海帶回來的時髦款式,一到學校就會引起圍觀。那會兒,父母都是騎著自行車接我們上學放學,隻有小歐的父親騎著一輛大大的摩托車,小歐坐在摩托車上,穿著漂亮的黃色喬其紗裙子,長長的辮子上飄著我們女孩子都沒有的真絲蝴蝶結,感覺就像驕傲的公主。

小歐的父母極其寵愛她。小歐什麼家務活也不會幹,真正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記得小學的時候,有一次,我們班全體去郊遊,中午,大家在一起野餐,把自己帶來的食物紛紛拿出來分享。我給了小歐一隻煮雞蛋。小歐說:“你幹嗎帶個生雞蛋來呢?”我說:“這是熟的啊。”小歐驚訝地說:“熟雞蛋都是白白的,不是這樣子的。”我剝掉雞蛋殼,問小歐:“是這樣的嗎?”小歐說:“是的。”這在我們班成了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