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雨夜,街道邊燃燒著數十支火把。
歐洲中世紀建築風格的城市裏,原本靜謐的街道上接連不斷地響起獵狗的嘶吼聲。街道邊,七八個身穿皮衣的壯漢正在沿街搜尋。
仔細觀察,他們其中幾人的發絲上還沾染有新鮮的血液。
此刻,在不遠處的牆邊。一位身穿警服金發碧眼的男人,正手握著鐵管背靠在牆體後。他屏息凝神,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雨水滴落在他的帽簷之上,隨後濺落在一旁蹲坐在地的老人身上,冰冷的觸感令老人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老人有著歐洲人標誌性的鷹鉤鼻,和深邃的眼眶。他頭頂著網格獵鹿帽,身穿棕灰色風衣,手握式的煙鬥被他緊緊攥在手中。
他背靠在滿是青苔的牆麵上,輕微地喘息著。煙鬥中的火星散發著微弱的光亮,身旁那位金發碧眼的男人則是借助著牆體向外探頭望去。
老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官家,要不還是由老身出去和他們談判吧……”
男人回過頭,發現老人早已癱坐在地,棕灰色風衣的下擺泡在水中,他雙手掩麵輕聲啜泣著。忽然,在牆體的另一邊,響起了獵犬壓抑著的嘶吼聲。
男人顧不得身後的老人,連忙回過頭全神貫注地等待著。
他的雙臂青筋暴起,雙手用力握緊鐵管,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力揮出。可老人貌似並沒有注意到危險將要來臨,未能得到答複的他,哭聲愈發劇烈。
“官家,不承想我堂堂大宋君臣二人,竟被外邦夷族欺辱至此。都怪老身無能,恨不是一武夫,從而護得官家周全……”
老人的話還未說完,一頭獵犬便從牆體的後方衝出,衝著二人齜牙咧嘴地嘶吼著。老人見狀仿若失了魂,連忙向後靠去,卻不慎摔倒,跌坐在雨中。
男人卻不為所動,隻是雙手握住鋼管的末端,悄悄抬舉至後腦,在等待著蓄力一擊。
很快,在牽引著獵犬的繩索後方,一個身材健碩的愛爾蘭人踉蹌的跑了出來。
在他來不及反應之前,男人用力揮出手中的鋼管,精準地擊中愛爾蘭人的麵部,幾顆焦黃的牙齒被黏稠血液包裹著飛出。
獵犬張開血口向男人衝來,但由於愛爾蘭人倒地,繩索被壓在身下,在半空中的獵犬也沒能跑出繩索長度的極限。
獵犬被勒倒在原地,狂吠不。
但隨著獵犬的嚎叫聲響起,周圍也依次傳來遠近不一的幾聲嘶吼。緊接著,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雨水被踐踏的聲音,向這裏快速靠近。
男人將鐵管向獵犬扔去,轉身拽起老頭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但老人正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男人這一拽,竟是沒能拽起來。他連忙轉頭看向涕泗橫流的老人,怒目相對。
“幹什麼,跑啊!”
老人跪伏於地,將臉掩深埋在雙臂之間:“官家今日蒙受外邦羞辱,老臣無能願為官家斷後,懇請官家速速離……”
老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男人強行拽了起來,踉蹌著向外跑去。
男人此刻一臉怒容地吼道:“什麼狗屁官家,我說你認錯,你還不信!”
在看到老人惶恐不安的表情之後,他的表情卻又逐漸柔和下來,略帶歉意地說道:“我叫李獻,不是你口中的官家。”
老人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卻被李獻搶先一步堵住了嘴。“一把年紀的人了,要是為了我把命搭在這,你的兒女怎麼辦,真是個自私的老頭。”
這番話剛出口,老人的眼裏便有霧氣氤氳,但礙於李獻剛才所展露的情緒,他隻得小聲嘀咕著:“感念官家厚恩,臣萬死不得以報之。”
望向眼前男人奔跑的背影,老人又自顧自地哭了起來。
聽聞身後哭泣的聲音,李獻感到有些愧疚。
但在短暫的自責過後,本想解釋、安慰老人一番的他,卻還是認為逃命更加重要。而且,老人雖然在掩麵啜泣,但腳下的步伐卻是跑得飛快,全然不像一位七旬老人。
“限速!限速!不是和你們說好了嗎?今天不準跑步!”地麵上忽然響起尖銳的抱怨聲,李獻不為所動反而跑得更快了些。
沿途,他還將路邊商鋪的貨物往路中心拽倒。無數怨聲載道的聲音響起,但仔細聽聞,這些聲音好像都並非來自人類。
路邊的井蓋內不斷有黑色的小人向外鑽出,他們的嘴裏罵罵咧咧地向李獻走去,竭盡全力想要將李獻絆倒。可在李獻不管不顧的腳步下,他們都變成了一個個小圓餅,好久之後才晃晃悠悠地重新站起。
但是,李獻此刻卻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在後方,犬吠的聲音愈發接近。他回頭看去,身後的追趕之人越來越近,無奈之下他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塊神像,用力一捏石像瞬間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