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很喜歡樸樹的那首歌《那些花兒》,我們沒有像歌手所寫的那樣各奔天涯,我們依靠細微的聯係,依然心係一起。這一次無論怎樣,我都不能再逃避了。再一次站在鏡子前看看自己,我發現臉上多了一層不一樣的東西,那個東西叫勇氣。
在聚會的前一天,我和江江打了一次電話,這些年我已經換了無數個號碼,多年後江江依然找到了我。看著陌生的號碼,我沒有猶豫地接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郝美,你好嗎?我是江江。”當時眼淚就這樣沒有征兆地流了下來。我們可以十年不聯係,我們可以一輩子不說話,我們可以一生毫無瓜葛。可是我們仍然沒有辦法從彼此的生活裏,心裏,未來的日子裏抹去。
那晚我和江江聊了很多,她一直在追問我為什麼那麼多年都沒有消息,我在電話這頭笑了起來:“因為你們過得都很好啊,我還是老樣子,見麵了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江江在電話那頭嚷嚷起來:“你真是太自私了!你不知道我多有想你,你憑什麼隨便消失啊?”
我的眼淚“嘩嘩嘩”就來了。江江告訴我這些年她過得很好,一直和邱澤在一起。曾經鬧過無數次分手,可每次那個妥協的人都是邱澤,江江說因為邱澤太好了,他們這輩子都無法分開了。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虧了邱澤的無微不至,她才在那個陌生的城市感到了溫暖。邱澤會保護江江遠離那些勢利的人群,他拚命地奮鬥,給那段來之不易的感情注入營養,他用自己所有的熱情來回應這個一路相隨的女子。
江江在電話裏還告訴我,他們已經準備結婚了,因為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新的存在,那是她和邱澤的愛情結晶。我激動得好半天說不上話:“江江,恭喜你啊。”她在那頭說:“我現在先不要你的恭喜,你們到時候都要來,我也和嶽陽說好了,你們都要來當我的伴娘。”我在電話裏就這樣答應下來。
聚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我心裏開始激動起來。那天晚上,本來答應陳勝要坐他的車子一起去,後來我還是爽約,決定一個人坐公車去。
有時候習慣了獨立自主,就很難改的。陳勝立馬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郝美老師,你是不是又想爽約啊?你每次都來這招我們都怕你了。”我極力解釋:“陳勝同學,郝美老師可不是那麼不守信用的人,隻是偶爾喜歡撒撒小謊。可是這一次看到你這麼邀請我的份上,我一定會準時出現,請你放一百個心。”
我一個人坐著公車奔去聚會的路上,看著車窗外熟悉的風景,才發現距離那一年的畢業旅行已經過去十年之久,我們再也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孩,也再也沒有那麼多的青蔥歲月可以揮霍,我們的肩上開始有了責任,有了擔當,而我卻依然沒有多大的改變,還在默默喜歡著那個不可能的人。
聚會的地點在一家酒店裏。我徑直走上二樓,大家都已經入席。在角落裏,我看到一個神采奕奕的女子坐在對麵,她衝著我笑了。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在宿舍裏。“同學請問一下,306宿舍是這裏嗎?”我點點頭,而那個女孩在我麵前禮貌地笑了,笑得那樣的好看。今晚她坐在那裏,依然是那個神采奕奕的女孩。我也看著她笑了。
好久不見了,嶽陽。
而我的左手邊坐著的依然是那個可愛的江江,她變得越來越嫵媚動人。今晚邱澤沒有來。我問她最近過得如何,她笑了:“還是老樣子,在這個城市的一所部門上班。每天要遇見很多不同的人,和很多人打交道。開始的時候我常常會偷偷地哭,受不了那些見縫插針諂媚的人,人怎麼會那麼假?後來時間越來越長,我就慢慢習慣了,我也成為他們的一員。而現在,我的肚子裏麵有了一個新的生命,沒辦法像從前那樣任性了,我要認真地生活,為了我和邱澤,也為了還未麵世的他。”說著,江江看著自己的肚子,慈祥地笑了。
我看著江江,好像回到了那些年坐在一起的時光。我們每天這樣肩並肩地聊著,笑著,慢慢地一起長大。她不再是那個隨手拿相機,看見任何新鮮的事物都要好奇一番的江江,也不是隻看現在不理會未來的江江,她不再是單純簡單的江江,她變成了一個大姑娘,現在她又成了一個母親。在時間的浪潮裏我們都開始有所改變,懂得突破自我。
江江和邱澤去見了他家裏的人,邱澤的媽媽很喜歡江江,一家子還算融洽。邱澤的爸爸已經把房子給他們準備好了,就等著迎接她這個兒媳婦了。
江江的笑容還是那麼的可愛,吃飯吃到一半,她扭頭看著我:“那你呢?這些年怎麼樣了?”我笑了起來:“還是老樣子啊,和你們不同的是,我在教學生,我真的變成了一名老師了。在我們曾經就讀的那個大學,成了曾經老孫那個樣子。”江江睜大了眼睛:“郝美你真棒,所有人的夢想好像都是說說而已,可是隻有你把它變成了現實。你看我們多差勁啊。”我笑了:“陰差陽錯,我也是糊裏糊塗就成了老師,每天和孩子們混在一起。你都快要生孩子了,我還沒有對象呢。”江江特意把目光看向坐在不遠處的陸一鳴:“那個男孩不錯,你們情投意合,在一起算了。”我摸了摸她的頭,知道江江懷孕後我再也不敢像當初那樣對她動手動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