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很忙(2 / 3)

或許就像萱萱說的,也許他們真的不是那麼的適合,而現在的莫凡不僅懂得體貼,還會更加了解萱萱當初的用心和享受那種有打有鬧的日子,那是萱萱不能帶給他的另一種快樂。

而萱萱呢,身邊也有了新的人。這次不是別人的死纏爛打,而是萱萱自己主動出擊。萱萱對他一見鍾情,萱萱在金融係,而那個男生和我一樣念師範,剛巧我們在一個班。

萱萱開始每天都來找我一起去吃飯,順便給自己更多見到那位同學的機會。萱萱總是這樣和我說:“郝美,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梁曉嗎?”

我笑笑:“原來當年你喜歡的是梁曉這款的,為什麼當年不表白?”

“那個時候我已經和莫凡在一起啦,沒有任何機會。”

“那意思是說,如果沒有莫凡的出現,你會追梁曉咯?”我問。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往事不要再提。”

萱萱開始猛烈進攻,沒過多久他們就在一塊了。那個男生叫薛輝,是個和莫凡截然相反的男孩,萱萱常常因為他三天兩頭的生氣,他從來不嬌慣萱萱,萱萱隻好每次都到我這裏來撒撒氣,因為這樣的關係,我和萱萱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而馬鑫呢,他依然是他現在班裏的頂梁柱,他沒有戀愛的時間,還是在繼續做著老師的助手。

吳語和映天還是那樣的甜蜜恩愛,邱澤和江江在北京享受著他們自己的小天地。我和羅素漸漸失去了聯係,她從來就是那種從來不張揚的姑娘,了無音訊也是一件平常事。子方在雲南,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戀愛著。有時候萱萱會在電話裏問子方那是個怎樣的人,子方在電話那頭總是說得含糊不清,我們大概隻知道那是一個“對她非常體貼的人”。

朋友圈裏邊唯一一個和我保持著很密切聯係的人是陳勝,我們還像從前那樣不分白天黑夜地打電話聊天,我會把所有隱藏的心情全都告訴他,和他說我們的過去,我的近況,我想象中的未來。而他會告訴我大夥的消息,誰誰誰最近怎麼樣了,誰誰誰又戀愛了。

我們在談論著曾經在一起的回憶,說別人的故事,一條微妙的絲帶把我們緊緊聯係在一起。如果沒有過去的回憶,我想我們是走不到今天的。而我和陳勝的話題裏再也沒有了陸一鳴,曾經被他拿來取笑我膽小的理由,如今也失去了它的價值。

到後來這麼多年過去後,我才明白那些年是我一個人的堅持,是我怎麼也不願醒來的白日夢,是我一個人的孤單心事,其他人隻能理解隻言片語,但隻有我自己才會清楚陸一鳴對於我的意義。我不會刻意去打聽他的下落,不想再卷入他的生活裏,也不願再次體驗那種心酸的痛楚。我現在過得很好,在沒有他的四年裏,我在這所大學裏默默無聞,平安地度過。偶爾也會收到幾封情書和禮物,就像是那些年陳勝和陸一鳴收到的那種。我會勇敢地打開來看看,會和那些寫信送禮的人見一見麵。我才終於體會到了當年陳勝和陸一鳴的無奈,曾經我也多麼渴望這種公主般的待遇,有人愛,有人惦記,有人在乎,有人想念的日子。可是,當那一刻那麼突然地來拜訪時,我卻再也沒有了那種憧憬和享受,我多麼想奮不顧身地逃亡,離開那個與我無關的是非之地。那些時候我沒有得到的東西,在多年之後送上門來,可我早已在時間的洗禮中失去了接受的熱情,那些曾經渴望的東西變得一文不值。就像是5歲時媽媽不願給我買的娃娃,卻在10歲的生日上突然造訪。怎麼來得那麼遲?我早已不需要你了啊。我還是沒有開始我的戀愛之旅,我沒有江江那樣的冒險精神,也沒有萱萱那樣的敢愛敢恨。或者說,我心裏的那個位置上的人,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大家都戀愛了,就連陳勝那個家夥也在江蘇小鎮邂逅了他的真命天女,甚至有一段時間我們沒有再聯係,我明白他正在花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投資那一段感情。後來我在陳勝發給我的照片裏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身影。那個女孩有著像嶽陽那樣的氣質,江江那樣的俏皮,還有子方的大氣。

四年就這樣匆匆一晃而過,即使不常聯係,我們也能清楚地知道大家在自己的圈子裏過得很好。大學畢業之後,陳勝舉辦了一次同學聚會,當然依然是曾經的那夥人。陳勝在電話裏督促我一定要來,我在電話裏答應得好好的。

那天我特意早早下班,回到家裏開始細心裝扮起來。我塗上了很久沒用的唇彩,甚至還戴了假睫毛,打了厚厚的一層粉。站在鏡子前的我,突然變得陌生起來。過了那麼多年,我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靈氣,平靜得就像湖麵上的水。而我的皺紋也在迫不及待地跑出來,黑眼圈日複一日地疊加,歲月是一去不複返了。我久久地坐在椅子上,眼淚就那樣掉了下來。我打了一個電話給陳勝,騙他說我的車在路上出了毛病,現在在維修站那裏修理,不能去參加聚會了。

陳勝在電話那頭大聲嚷嚷:“郝美,你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一到關鍵時刻你的借口永遠是最多的,今天大家都來了,就差你和嶽陽了。”

我在電話這頭極力壓製我激動的情緒:“陳勝,我真的去不了了,你幫我和大家解釋。”

陳勝連忙說:“一鳴,你過來一下,這裏有個逃兵又準備要跑了。”

而這頭的我趕緊掛了電話,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靠近,我不想聽。陳勝還是那個最懂我的人,任何的謊言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可是啊,這次我卻選擇了繼續做一個逃兵,逃離那個現場,那個相聚溫馨的場麵,那個開始真正討論未來的場合,那個和陸一鳴麵對麵坐在一起的地方。我們都回不去了,我還是無法敞開心扉,也無法再讓回憶席卷而來,無法麵對那個一直住在我心裏的陸一鳴,所以我要趕快逃,我要奮不顧身地跑開,就算被拋棄,就算粉身碎骨,我依然要離開你的身邊。那些老朋友,再見麵的時候我們還應該聊什麼呢?除了訴苦除了幻想除了互相調侃除了回憶,我們再也沒有話題了。我們忙著找工作,忙著談戀愛,忙著車子房子,忙著找好自己下半生的保障,忙著繼續在父母眼前當個乖孩子,忙著成為別人眼中羨慕的人,忙著在你愛的那個城市立足。我們已經離彼此曾經的生活越來越遠了。

不知道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還是陰錯陽差,我真的成了一名老師。想起那年班會上說起的理想,而今我居然悄悄地把它實現了。更巧的是,我回到了那個堆滿我們回憶的大學,在那裏當起了老師。我教的是英語,曾經最棘手的科目,現在卻變成我最擅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