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夏咬了咬牙,雖然很不希望如此,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陸嬸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是愧疚的,無論怎麼樣陸進都是因為她才會出事。
陸母卻一下子跳起來,“小進為什麼要這麼幫你?為什麼要拚了命的救你?林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意,這會兒隻是難以置信。
雖說是青梅竹馬,卻也犯不著為了救她而拚命啊,所以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崩潰的狀態。
林夏卻搖了搖頭,此時此刻難以置信的又豈止陸母一人,她也不願意相信啊!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陸進確實衝出來了,還為了救她,出了車禍!
這會兒她隻能低下頭去,來來回回隻有一句話,“對不起。。。”
那模樣著實可憐,陸母還想說什麼卻到底被陸父給製止住,看著低頭在那裏直抹眼淚的林夏,幾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
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是怎麼度過的林夏不知道,隻覺得每一秒都在煎熬。
“我們已經將插入他身體的玻璃碎片取出,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大夫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可是,隨即的,就又沉到了穀底:“隻是病人的右手腕傷勢比較嚴重,雖然碎片已經取出,但是傷及了大動脈以及神經線,所以會對以後的生活有所影響,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影響生活?
“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兒子的手,以後。。。廢了?”陸母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
“通過複健也許能夠恢複,但是恢複到什麼程度,我不敢隨便下定論。”
林夏的身子一顫,禁不住的向後踉蹌了幾下,要不是顧亦琛眼疾手快的扶助,隻怕就要摔倒,她僵在那裏,呆愣愣的站著,直到陸母撲過來,她才猛的回過了神。
“你聽到了沒有?一隻手不能用了,都怪你,都怪你,你這個害人精。。。”
雖然陸父一直勸說著,但是這會兒還是不可避免的情緒失控。
抓著林夏的衣服,大喊大叫了起來。
林夏的身上也受了傷,這個時候才覺得疼,但是她死死的忍住,咬著唇,握著拳,指尖嵌入了手心也渾然不覺,隻任由著陸母指責,她隻能不住的道歉:“對不起,陸嬸,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有什麼用!沒了一隻手,以後小進要怎麼辦?”
她已經完全的控製不住情緒,陸叔和顧亦琛連忙上前來將兩人分開,將林夏攬在懷中,聽著她不住的道歉,顧亦琛的心裏一圈兒一圈兒的都是漾起來的疼。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但是無疑,這個時候,最最難過的其實是她。
環著她肩膀的手又緊了緊。
“好了老婆,事情已經這樣,你再罵誰也沒有用,還是先進去看看小進。”陸父推了妻子一把,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小夏,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受了傷,就不用在這裏了。有什麼事,我再給你打電話。”
林夏想說不要走得,但是顧亦琛已經先了一步點頭,望著兩人的身形消失在視線中,這才重新把視線落到了林夏的身上:“別擔心了,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一定能治好他的手。”
林夏這個時候才回過了神,她猛的推開了顧亦琛,徑直的朝著病房過去。
手卻被顧亦琛一把拉住,眼見著她踉蹌了一下就癱軟在他懷中,顧亦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要做什麼!”
“放開我,我也要去看他,放開我,顧亦琛你讓我去。。。”
臉色慘白的像是一張紙,臉頰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顧亦琛瞧著,心又緊了一下:“林夏,林夏你聽我說,陸進的麻藥還沒過,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你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乖乖的,跟我去做個檢查,然後再吃點東西好不好?”
極力壓下的語氣,難得的溫柔,林夏靜靜聽了,眼淚卻又湧了上來:“我這個時候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陸進被我害成那樣,要是他的手真的廢了,我該怎麼辦?”
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她的心裏滿是自責。
好端端的,他做什麼要衝出來?就讓她撞車好了,也好過他出事啊!
現在要怎麼辦?好好的他一隻手廢掉了,以後要怎麼生活?
“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須自責。”
“怎麼會不是我的錯?要不是為了救我,他怎麼會這樣。。。”林夏怔怔的呢喃著,明明醫院裏的溫度適宜,她卻止不住的冷汗直冒,像是置身冰天雪地,無論怎樣都溫暖不起來。
看著她呆愣的模樣,顧亦琛顫了顫手,終於沒忍住,一把將她纖細的肩膀擁在了懷中:“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他隻能這樣的安撫著。
陸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一聽到消息,林夏就衝了進去。
“陸進。。。”聲音卻在陸母投來的目光之下自動的消失,她站在那裏,神色尷尬。
“你來做什麼?嫌害我兒子害的還不夠慘?”陸母上前,作勢就要推她走。
身後的陸進卻低低的喚了一聲:“媽別這樣,讓林夏進來。”
氣若遊絲的一句,讓陸母停住,扭頭望了陸叔一眼,見他也使了個眼色過來,咬了咬牙,最後悻悻的鬆手:“進去吧。”
雖然這會兒她氣得不行,但是既然是兒子的要求,她怎麼都不能拒絕。
林夏這才走了進去,聽著身後響起的關門聲,她走到床邊站住,望著被包紮嚴實的陸進,她的眼淚又不爭氣了。
“陸進,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成了這樣,你。。。疼不疼?”
從來不知自己這樣的愛哭,明明想要極力的忍著,卻怎麼都忍不住。
“傻丫頭--”陸進抬了抬手,似乎是想要幫她擦眼淚,可是手臂抬到一半就再也動彈不得,他隻能頹然的放下:“隻要你沒事,別說是一條胳膊,就算要我的命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