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東林寺偈
(北宋)蘇軾
溪聲盡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淨身;
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
“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無窮的禪宗智慧從古貫今,大千世界萬千氣象中莫不包蘊著無邊禪機。
修禪為用禪,慧心看禪門開,世間諸般風景,盡在其中。
第十章 心靈的淨化:安心於道,做上等人
麵對貪婪,奉獻是一種信仰
以前,有一對兄弟,他們自幼失去了父母,相依為命,家境十分貧寒。他們倆終日以打柴為生,生活十分辛苦。即便這樣,兄弟倆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們起早貪黑,一天到晚忙得不亦樂乎。而且,哥哥照顧弟弟,弟弟心疼哥哥,生活雖然艱苦點,但過得還算舒心。
觀世音菩薩得知了他們二人的情況,為他們的親情所感動,決心下界去幫他們一把。清晨時分,菩薩來到了兄弟倆的夢中,對他們說:“遠方有一座太陽山,山上撒滿了金光燦燦的金子,你們可以前去拾取。不過路途非常艱險,你們可要小心!並且,太陽山溫度很高,你們一定要在太陽出來之前下山,否則,就會被燒死在上邊。”說完,菩薩就不見了。
兄弟二人從睡夢中醒來,非常興奮。他們商量了一下,便起程去了太陽山。一路上,他們不但遇到了毒蛇猛獸、豺狼虎豹,而且天空中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兄弟倆咬緊牙關,團結一致,最終戰勝了各種艱難險阻,曆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太陽山。
兄弟倆一看,漫山遍野都是黃金,金光燦燦的,照得人睜不開眼。弟弟一臉的興奮,望著這些黃金不住地笑,而哥哥卻隻是淡淡的。
哥哥從山上撿了一塊黃金,裝在口袋裏,下山去了。弟弟撿了一塊又一塊,就是不肯罷手。不一會兒整個袋子都裝滿了,弟弟還是不肯住手。此時,太陽快出來了,可是弟弟卻仍在不住地撿。
一會兒,太陽真的出來了,山上的溫度也在漸漸地升高。這時,弟弟才慌了神,急忙背著黃金往回跑,無奈金子太重,壓得他步履蹣跚,根本就跑不快。太陽越升越高,弟弟終於倒了下去,被燒死在了太陽山上。
哥哥回家後,用撿到的那塊金子當本錢,做起了生意,後來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富翁。可弟弟卻永遠留在了太陽山。
生長在同樣的環境,經曆了同樣的磨難,麵對同樣的機遇,卻遭遇了不同的命運:哥哥因為不貪而享受了富有的恩賜,弟弟因貪得無厭而命喪黃泉。“貪”的危害可見一斑。
眾生不能解脫,是因為有貪嗔癡慢疑五種覆蓋眾生心識,使人有了不能明了的煩惱。,因為五毒的存在,使修行人的本心本覺被遮蔽,而難以明心見性,其中貪被列在佛教中的五毒之首。
貪婪的本質是不安定,它像是長在人內心深處的一棵毒草,不斷地腐蝕著本來清淨的心靈。,它時而蟄伏,時而膨脹,人若不能擺脫就隻能受製,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過於貪婪而沒有節製隻能招致生活的懲罰。
人心中欲望太多,而不能一一得到滿足,就會產生煩惱,就會覺得苦。人為了擺脫這種感覺就會竭盡全力地再次索取,像是困在海上的水手,船仍在海上,彼岸遙遙而淡水枯竭,無邊浩瀚的海洋就像是誘惑無數的花花世界,第一口海水本意為了解渴,哪知命運卻也就此斷送在了這一口海水中。
欲望是無窮的,貪婪像是一把利刃,不能丟下就不能踏上苦海之岸,心中揣著在太多的貪念,行走尚且蹣跚,又怎麼回頭?不回頭,哪裏是苦海的岸呢?
要想上岸,必須破除貪念,在修行中要將慈悲心提起,將奉獻當作一種快樂。
儒家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聖,心向往之。”聖嚴法師在闡釋這句話時說道:“這句話是勉勵凡人也要見賢思齊,希望自己也能逐步地邁向聖賢的目標。在佛教而言,這就是發菩提心,是要求自己效法佛和大菩薩們的心行。”在這修佛與濟世同步進行的過程中,六種波羅蜜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波羅蜜指得是超度、超越、度脫、救濟、度過。六度中的第一波羅蜜是布施。聖嚴法師曾給法鼓山的僧俗四眾弟子寫過兩句共勉語:“布施的人有福,行善的人快樂。”所以法師認為付出是救濟社會、改善人間第一優先的方法。
“布施如挖井,將土挖得越多,則井中的水量越廣越深。”布施也就是奉獻,所奉獻的不僅僅是物質財富,還包括精神和理念。這,是抵製貪念的第一利器,是一個人充滿慈悲心的具體表現,更是一個人有智慧和有責任心的表現。
王舍城旁住有一位非常窮苦的老太婆,名叫南陀。在一個每百年才能見到一次佛祖的日子裏,南陀雖很想供養一盞燈火,但用她僅有的錢卻隻能買到一點點燈油。南陀就帶著那盞小燈跟著其他富有的信徒來到佛祖處,點燃燈火後誠心參拜。說也奇怪,那天晚上城中無故刮了一陣強風,將所有供奉佛祖的燈火都熄滅了,唯有南陀的那盞小燈火,依然在那裏燃燒,大放光明。
布施,財物多寡無關緊要,重要的在於心;供奉神佛,關鍵在於是否虔誠。南陀雖隻點亮了一盞油燈,卻已經傾其所有,六度萬行,“布施”為首。《二規教言論》中這樣談布施:布施雖小果極大,受用雖多獲利少。往昔布施今富足,今若未施來世窮。
布施是一種奉獻,既指一顆虔誠修行的佛心,更要在生活中隨時盡己所能幫助困境中的人們。布施不但是給予他人,也是給自己一個體驗的機會——隻有通過幫助別人才能體驗到的快樂。
人常說,雪中送炭勝於錦上添花,與其被困在苦海中不得解脫,不如快樂地行走在奉獻的修行之路上,善待別人,也就是善待了自己。
蓮心禪韻:
度驢度馬
一個遠遊僧人前來拜訪趙州禪師,一番機鋒之後僧人說:“久聞趙州石橋大名,今日一見,也不過是一座小木橋罷了!”
趙州禪師說:“你隻見了木橋未見到石橋。”
“何謂石橋?”
“這座石橋上,既過驢也過馬。”
機鋒:機,指契合真理的關鍵、機宜;鋒,指活用禪機的敏銳狀態。在禪宗中常用來指禪師或禪僧與他人對話時,常以寄寓深刻、無跡可尋乃至非邏輯性的言語來表現自己的境界或考驗對方。
麵對嗔怒,寬容是一種美德
在貪嗔癡疑慢五毒中,“嗔”是煩惱毒的根源,所謂一念嗔心起,八萬障門開。在日常生活中,貪欲可以隱藏在內心深處,而很少有人能夠喜怒不行於色。,大多數人是喜怒無常的,快樂可以不動聲色,而怒氣卻往往很明顯地就浮現在臉上或者付諸於報複之中。
聖嚴法師說:“生活中,很多人隻要心中有嗔有怨有恨,很快就從麵色、言辭、行動上表現出來。修行人要得心安穩安定,感到喜悅安樂,一定要把嗔心除掉。有些人沒有表現貪欲,但嗔心很重;他不求名位、利祿、權勢,也不想追求男色、女色,但對很多事情、很多人都看不順眼。既然對任何事都怨忿不平,對任何人都采取對立的心態,心中豈能安定?”在貪嗔癡這三種最常見的煩惱心中,聖嚴法師認為嗔心的毒害最大,因為貪往往是需要個人來背負的重擔,通常隻是帶來個人的煩惱,而嗔怒的爆發是有指向性的,一旦發作,害人害己,是“雙重的罪惡”。
嗔怒常常發生於不知不覺之間,當人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時,卻往往已經失控。嗔怒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奔跑的方向已經難以掌控,隻能在它闖禍之後,自己再來麵對一個更加尷尬,更加難以把握的結果。“殺嗔心安穩,殺嗔心不悔;嗔為毒之根,嗔滅一切善”,因此,人往往會有悔,但是能將這錯誤歸結到自己身上的也是少數,很多人甚至會認為這易怒的品性來自於自己的父母。之所以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一方麵可能是愚蠢,另一方麵,則可能是刻意的推卸責任。
有一位學僧請教禪師:“我脾氣暴躁、氣短心急,以前參禪時師父曾經屢次批評我,我也知道這是出家人的大忌,很想改掉它。但是這是一個人天生的毛病,已成為習氣,根本無法控製,所以始終沒有辦法糾正。請問禪師,您有什麼辦法幫我改正這個毛病嗎?”
禪師非常認真地回答道:“好,把你心急的習氣拿出來,我一定能夠幫你改正。”
學僧不禁失笑,說:“現在我沒有事情,不會心急,有時候遇到事情它就會自然跑出來。”
禪師微微一笑,說:“你看,你的心急有時候存在,有時候不存在,這哪裏是習性?更不是天性了。它本來沒有,是你因事情而生,因境而發的。你自己無法控製自己,還把責任推到父母身上,你不認為自己太不孝了嗎?父母給你的,隻有佛心,沒有其他。”
學僧慚愧而退。
故事中的學僧就是一個典型的沒有認清自己嗔心源頭的人。他把自己的“脾氣暴躁、氣短心急”歸咎到父母身上,卻不知這樣的品性本非天生,而是源自自己後天的習性。既然是後天養成的。既然如此,,那麼,嗔心就是能夠改變的。,一個人若能夠時刻提醒自己以一顆寬容心對己對人,以一份豁達的心境麵對人與事,那麼,這個人就能夠除卻很多煩惱,保持一顆寧靜的心。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布施心讓人變得更加堅強,“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寬容心讓人更加柔韌,堅韌是一種特質,像水一樣,刀劍斬不斷,繩索縛不住,牢籠困不得,而水滴卻能穿石。
有一天,佛陀在竹林精舍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人,那人憤怒地衝進精舍來。原來是他同族的人,都出家到佛陀這裏來了,因此他大發嗔火。
佛陀默默地聽了他的無理辱罵後,等他稍微安靜時,對他說:“你的家偶爾也有訪客吧?”
那人回答:“當然有了,你為什麼問這些?”
佛陀不答,繼續問道:“那個時候,你偶爾也會款待客人吧?”
那個人說:“那是當然了。”
佛陀繼續問:“假如那個時候,訪客不接受你的款待,那麼,那些菜肴應該歸誰呢?”
那個人回答:“要是他不吃的話,那些菜肴隻好歸我了。”
佛陀以慈祥的目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說:“你今天在我麵前說很多壞話,但是我並不接受它,所以你的無理謾罵,那是歸於你自己的啊!婆羅門啊,如果我被謾罵,而再以惡語相向時,就有如主客一起用餐一樣,因此,我不接受這個菜肴。”
然後,佛陀說:“對憤怒的人,以憤怒還牙是一件不應該的事。對憤怒的人,不以憤怒還牙的人,將可得到兩個勝利:知道他人的憤怒,而以正念鎮靜自己的人,不但勝於自己,而且勝於他人。”
麵對他人的無理謾罵,佛陀並未生氣,而是以一種平和的心態對待,甚至以一顆寬容之心為他剖析其中緣由,實際上這是佛陀對他的點悟和開示,是否能夠參透,則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在聖嚴法師眼中,滅嗔心是修行的必經之路,“如果能滅嗔心,就能修行一切善法。當嗔心的火熄滅時,對人會生起慈悲心,會以關懷、原諒、同情的心待人;當嗔心消滅時,對一切事物的決斷,會以純客觀的智慧來處理自己的問題,分析他人的問題,化解一切麻煩的問題。所以說一旦嗔心滅,一切善法生了。”所以,眾生在修行之時要學會以豁達的心胸待人處事,不以人之犯己而動氣,以祥和慈悲的態度麵對一切事、一切人,如此,就能夠在世事麵前如流水一樣,可方可圓、順其自然,過幸福的人生。
蓮心禪韻:
四攝:指用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四種方便來攝取眾生生歡喜心,信受佛法,實踐佛法,超脫生死苦海。
六度:指用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六種行門來度脫眾生。
彌勒菩薩偈
老拙穿破襖,淡飯腹中飽,補破好遮寒,萬事隨緣了;
有人罵老拙,老拙隻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有人唾老拙,隨他自幹了,我也省力氣,他也無煩惱;
這樣波羅蜜,便是妙中寶,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
人弱心不弱,人貧道不貧,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辦。
麵對愚癡,醒覺是一種快樂
在金陵有一位法燈禪師,他性情灑脫,為人豪放不羈,不受世俗的一絲羈絆。其他人有時候不滿於他的無所事事,因此總是對他心有成見,然而法眼禪師卻非常器重他。
有一天,法眼禪師問了眾人一個問題:“你們之中有誰能夠把係在老虎脖子上的銅鈴解下來呢?”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有吱聲。法燈禪師坐在角落裏,眼睛眯著,儼然一副已經睡去的樣子。旁邊的僧人不滿地推了推他,他睜開眼睛,看到法眼禪師正麵帶微笑地看著自己,便開口說道:“我們怎麼能解下來呢?誰係上去的誰才能解下來啊!”
法眼禪師點頭稱讚他回答得妙,並在事後對眾人說:“心鈴也是自己係上去的,也隻有自己解得開,法燈早就已經解下了自己的心鈴,而你們的卻還掛在那裏,所以你們不能小看他。”
在法眼禪師眼中,這法燈就是“心魔”這頭猛虎的係鈴人和解鈴人,其餘嘲笑他的弟子隻給自己係上了鈴,卻不知隻有自己才能還自己自由。聖嚴法師說:“身為修行人,如果遇到心外的、物質上的、環境上的困難,別人也許可以幫上忙。然而,內心的煩惱、生死的煩惱,以及根本的無明,誰能解決?它是怎麼生起的,就得靠你自己去解除。這就像老虎身上的鈴,隻有掛鈴的人才解得下來。”生死煩惱都是自作自受,也要自證自悟,別人不能為你消業。“解鈴還須係鈴人”,自己的煩惱隻有自己能夠消除,自己的愚癡隻有自己能夠醒覺。
禪宗中認為,眾生因無始以來所具之無明,以致心性愚昧,迷於事理。癡者就是緣於無法明了事理的實相而“癡”,《俱舍論》中說:“癡者,所謂愚癡,即是無明。”
因為“不明”,所以往往會陷入兩種困境,一種急於從中解脫,因而會產生對“我”或者“法”的過分執迷,另一種則陷入消極的順應,醉生夢死般的麵對每天的生活。愚癡是一種自我的迷失,或是因為過度執迷而在尋尋覓覓中模糊了真正的自己,或是由於過於悲觀而放棄了對自己的認識與了解。
不論是哪一種愚癡,他們都是進入了一條情感與理智上的死胡同,將自己捆綁在了一個固定的念頭之上,繩索的活扣就攥在自己的手裏,卻還一味地向外尋找解脫的方法,由此便不能打開智慧的活水源頭。
醒覺並非刻意追求而能得到的,它和人的思維習慣,內心的清淨程度相關。我們的心像是一個小小的宇宙,卻並非如天地宇宙一樣蒼茫而無法填滿。,隻要真正尋找到了與自己的人生價值相契合的點,就能夠擺脫愚癡,於清醒之時尋到自己的生命的意義。
有位禪師為了測試他的三個弟子哪一個最聰明,就給了他們三人每人十文銀子,讓他們想辦法用十文銀子買來能裝滿一個巨大房間的東西。
第一位弟子反複思考了很久之後,心想:“什麼才是市場上體積最大、價格最低的東西呢?”最後他跑到市場上,買了很多棉花。但棉花買回來以後,隻將這間房間裝了一半多一點。
第二位弟子與第一位弟子的思路非常相近,他也在反複尋找市麵上體積最大、價錢最便宜的貨物。最終他挑選了最便宜的稻草,但十文銀子的稻草也隻能將房間填滿三分之二。
輪到最後一位弟子了,前兩位弟子和禪師都等著看弟子他的答案。隻見他手上什麼東西也沒有拿就回來了。前兩位師兄弟感到非常奇怪,禪師卻在暗暗點頭。這位弟子請禪師和另外兩位弟子走進房間,然後將窗戶和房門緊緊地關上。整個房間頓時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了。
這個時候,這個弟子從懷裏取出他花一文錢買來的一支蠟燭。他用火柴點燃了蠟燭,頓時,漆黑的房間裏亮起昏黃的燭光。這片燭光雖然微弱,但是將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到了。第三位弟子成功地僅用一文錢裝滿了整個房間。
我們的心就如同故事中這間小小的禪房,心若愚癡,即使很小也無法用十文錢填滿,而一旦清明,一文錢的燭光就可以填充到房中的每一個角落。
醒覺的一念間,就如燭光照亮禪房的瞬間,所有的黑暗和汙濁都被一掃而光,隻剩下滿目佛光搖曳,光明與溫暖早已等待有緣人很久。
唐朝佛光禪師曾作詩一首,其中有這樣兩句:“一片白雲橫穀口,幾多歸鳥盡迷巢。”天氣明媚,風和日麗,一片白雲在穀口浮蕩,這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的景象無疑是美麗的,而正是這饒有風姿的一片雲卻遮蔽了歸鳥的視線,使它們迷失了歸路。禪修者要驅散自己眼前的每一絲遮雲,以無礙的視野換得無比澄明的心境。
蓮心禪韻:
《俱舍論》:全稱《阿毗達磨俱舍論》,全論通過五事(色法、心法、心所法、不相應行法、無為法)內容與八品詞句進行抉擇,主要講述一切萬法之總相、別相、性質、類別,對世間法進行細致入微的分析,詳細闡明流轉與還滅的因果法則,開顯四諦真理,為所有追求解脫的修行人指明修行途徑。
蜘蛛
有一個弟子打坐之時,總覺得有一隻五彩斑斕的蜘蛛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他常常被驚嚇得無法入定,於是他就將這事告訴了禪師。
老禪師遞給他一支筆,說:“下次這隻蜘蛛再出現時,你把它出現的位置畫下來,這樣才可以知道它從何而來,才能想辦法驅逐。”
終於,當這名弟子再次打坐時,蜘蛛又出現了,他標下蜘蛛的位置,急匆匆地找到禪師。
老禪師指著弟子畫的圈,問道:“難道你還不知它從何而來?”
弟子低頭一看,隻見這個圈正畫在自己心的位置。
麵對傲慢,謙虛是一種態度
修行之人,要戒驕戒躁。而對“我”的強烈執著,使人無法認清自我而容易自大,在待人處事之時就會表現得傲慢無禮。人一旦忽視了因緣的幫助,而錯認為所有的成就完全是來自自身的能力與偉大,就容易產生“慢”的心理。
聖嚴法師將“我慢”的表現分為了四種:第一種是源於不能正確認識自己而自以為了不起的傲慢,卻不一定真正有理由;第二種是自己覺得強過別人而產生的慢心;第三種是增上慢,在修行中有了一點經驗就自己覺得修成了正果;第四種是卑劣慢,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酸葡萄”心理,自己明明有缺點,卻不肯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甚至鄙視別人的優點和成就。
一個傲慢的人常常會因為過於自我為中心而忽視了身邊人的感受,會漠視甚至傷害到身邊的人,傲慢的人往往經受不住挫折,一旦遭到別人的批評或者責怪,就容易憤怒,甚至攻擊別人,以求自衛。
日本明治時代有一位著名的南隱禪師,他境界很高,常常能用一兩句話給人以深刻的點撥,很多人慕名而至,前來問佛參禪。
有一天,有一位官員前來拜訪,請南隱禪師為他講解何謂天堂,何謂地獄,並希望禪師能夠帶他到天堂和地獄去看一看。南隱禪師麵露鄙夷之色,開始用很刻薄的語言嘲笑官員的無知。
官員大怒,立刻讓身邊的差役棒打南隱禪師,南隱禪師跑到佛像之後,露出頭來對著官員喊:“你不是讓我帶你參觀地獄嗎?看,這就是地獄!”
官員頓時明白了南隱禪師所指,心生愧疚,於是低頭向禪師道歉,官員被南隱禪師的智慧所折服,神情之中流露出謙卑之色。
南隱禪師又說:“看啊,這不就是天堂了嗎?”
在聽到南隱禪師的辱罵之後,這名官員尚未思考禪師的用意便勃然大怒,是因為對我相的過於執著,一念之間,便墜入了地獄;反之,當他以一顆謙卑之心待人時,天堂也就在眼前了。這正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由此可知,謙虛能夠助人克服傲慢之心,將人從情緒波動的煉獄之中解脫出來。
謙虛是一種美德,古語有雲:“謙受益,滿招損。”一個謙虛的人,始終將自己擺放在一個比真正的自我更低的地方,就好像大海本在最低處一樣,位置定得低,才能擁有更加廣闊的提升空間。
從前有一個學僧在無德禪師座下學禪,剛開始他還非常專心,學到了不少東西。可是一年之後他自以為學得差不多了,便想下山去雲遊四方,禪師講法的時候他什麼都聽不進去,還常常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無德禪師把這些全看在了眼裏。
這天無德禪師決定問清緣由,他找到學僧問道:“這些日子,你聽法時經常三心二意,不知是何原因?”
學僧見禪師已識透他的心機,便不再隱瞞什麼,便他對禪師說:“老師,我這一年來學的東西已經夠了,我想去雲遊四方,到外麵去參禪學道。”
“什麼是夠了呢?”禪師問。
“夠了就是滿了,裝不下了。”僧人認真地回答。
禪師隨手找來一個木盆,然後裝滿了鵝卵石,對學僧說道:“這一盆石子滿了嗎?”
“滿了。”學僧毫不含糊地答道。
禪師又抓了好幾把沙子撒入盆裏,沙子漏了下去。
“滿了嗎?”禪師又問道。
“滿了!”學僧還是信心十足地答道。
禪師又抓起一把石灰撒入盆裏,石灰也不見了。
“滿了嗎?”禪師再問。
“好像滿了。”學僧有些猶豫地說。
禪師又順手往盆裏倒了一杯水下去,水也不見了。
“滿了嗎?”禪師又問。
學僧沒有說話,跪拜在禪師麵前道:“老師,弟子明白了!”
學到一點東西就不可一世、盲目驕傲是可笑而且可憐的。,一顆謙虛的心正如那盛了石子、沙子、石灰及水的木盆,總是能成放下更多的東西,人生也才能在這不斷地日積月累中向上提升。所以,隻有謙虛的人才能給成為真正的智者。
驕傲是一種不幸,自負是一種毀滅,俗話說:“謙虛的人馬到成功,驕傲的人途窮日暮”。謙虛也是一種資本,謙虛的人,因為看得透徹,所以不急躁;因為想得長遠,所以不狂妄;因為站得高,所以不驕傲;因為立得正,所以不畏懼。謙虛之人,虛懷若穀,能納百川於胸中;而,驕傲自滿,必難吸收有用之物。,人生有涯而學海無涯,一個人不管知識多麼淵博,也不過是滄海一粟。隻有保持一顆謙虛的心,以一種謙卑的態度處世,才能夠在念念之間一步一步接近禪的至高境界。
蓮心禪韻:
菩薩畏因,眾生畏果:凡所作之因,遲早必然得果,隻是時間問題。菩薩智慧明朗,為了怕得惡果,預先斷除惡因。眾生迷昧,不信因果。但若不斷除惡因,惡果終是難免的。
倒掉杯中水
一天,一位信徒來找南隱禪師問禪,未等南隱禪師開口,他便開始談起自己的觀點,滔滔不絕地講了很久。南隱禪師微笑著注視著他,看他口幹舌燥,便拿來一個杯子。
南隱禪師在信徒麵前將茶水注入杯中,待杯子注滿之後仍然繼續注水。信徒看著茶水不斷溢出頗為不解,忍不住問道:“禪師,杯子已經滿了,為何還要不停地加水呢?”
南隱禪師說,“你就像是這隻杯子,心中已盛滿了自己的觀點,若不將它倒空,叫我如何向你說禪呢?”
麵對疑慮,信任是一種風采
世間一切皆如過眼雲煙,生活不過是彈指一揮的區區數十年,悲歡離合也都是一瞬間的體驗,我們存在,所以我們思考;我們思考,所以我們懷疑。我們在懷疑中尋找生存的理由,尋來尋去,卻仍舊迷茫。
貪嗔癡慢皆是煩惱,疑也同樣會生“苦”:比如當我們接受朋友的邀請,享受了美味的晚餐之後,懷疑朋友是否有求而來,既是對朋友誠意的一種汙蔑,同時也會給自己背上沉重的負擔;比如當我們站在起跑線上時,卻開始懷疑自己奔跑的速度,又怎麼能在運動之中體驗到釋放的快樂?懷疑,就像毒蛇,無論咬到誰,都是致命的。
聖嚴法師認為,凡是自信心薄弱的人,都會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不但懷疑自己,同時也懷疑別人。人應該拋卻疑慮,相信自己,否則就難以成事;而對他人的懷疑則容易樹敵,以致四麵楚歌。無論於己於人,疑心即生暗鬼。倘若處處起疑,不如采取一種信任的態度,既是自信,也是信人,從而既解脫了自己,也解脫了他人。
很多修行之人雖然每天坐禪誦經,其實心中時時起疑,懷疑佛是否存在,懷疑所謂的西方世界是否極樂,更加懷疑自己是否能夠修成正果,其實眾生皆有佛緣,本心也是佛心。真正的佛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一臉佛氣,他往往就是最平凡普通的一位。因為平凡是佛,眾生本平凡,皆可成佛。修行之人,要有這樣的自信。
有個人為南陽慧忠國師做了二十年侍者,慧忠國師看他一直任勞任怨,忠心耿耿,所以想要對他有所報答,幫助他早日開悟。
有一天,慧忠國師像往常一樣喊道:“侍者!”
侍者聽到國師叫他,以為慧忠國師有什麼事要他幫忙,於是立刻回答道:“國師!要我做什麼事嗎?”
國師聽到他這樣的回答感到無可奈何,說道:“沒什麼要你做的!”
過了一會兒,國師又喊道:“侍者!”侍者又是和第一次一樣的回答。
慧忠國師又回答他道:“沒什麼事要你做!”這樣反複了幾次以後,國師喊道:“佛祖!佛祖!”
侍者聽到慧忠國師這樣喊,感到非常不解,於是問道:“國師!您在叫誰呀?”
國師看他愚笨,萬般無奈地啟示他道:“我叫的就是你呀!”
侍者仍然不明白地說道:“國師,我不是佛祖,而是你的侍者呀!你糊塗了嗎?”
慧忠國師看他如此不可教化,便說道:“不是我不想提拔你,實在你太辜負我了呀!”
侍者回答道:“國師!不管到什麼時候,我永遠都不會辜負你,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侍者,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
慧忠的眼光暗了下去。有的人為什麼隻會應聲、被動,?進退都跟著別人走,不會想到自己的存在?!難道他不能感覺自己的心魂,接觸自己真正的生命嗎?
慧忠國師道:“還說不辜負我,事實上你已經辜負我了,我的良苦用心你完全不明白。你隻承認自己是侍者,而不承認自己是佛祖,佛祖與眾生其實並沒有區別。眾生之所以為眾生,就是因為眾生不承認自己是佛祖。實在是太遺憾了!”
慧忠國師一片苦心,可惜他的侍者卻未能領悟他的深意。他隻認為自己是一個卑微的侍者,而從未想到自己其實也有一顆佛心。每一個單獨的生命都是平凡的,但是卻仍然各有各的風采,假如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獨一無二,又怎麼能夠揮毫勾畫出惟獨屬於自己的生命藍圖?
自信是消除疑心的起點,信人才能夠得到真正的提升。,在與人交往時建立互信的關係,才能給雙方以真正舒心的環境。聖嚴法師說:“正確堅定的信心,是成就佛道的起點,是成就功德的基礎,可以增長一切美好的事業,可以滅除一切疑難及困惑,可以展現開發成佛之道的因緣。”信任是一種有生命的感覺,也是一種高尚的情感,更是一座連接此心與彼心的彩虹之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