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王府地牢裏。

隨著吱呀一聲響,牢房的門開了。蜷縮在角落裏的女子猛然驚醒,眼裏湧上一陣驚恐,想要站起身躲避,可是腳卻像是灌了鉛,怎麼也用不上力。很快,兩個黑衣人從外麵走進來,抓住她的胳膊狠狠的往前拖去。她的身子被拖在粗糙的地麵上,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叫,卻又叫不出來,隻在喉嚨裏發出小貓一樣的嗚咽聲。兩人一直拖著她走進一間裝飾華麗的房間,之後便把她丟在冰冷的地上。

她抬起頭,麵前的男人坐在木椅上,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手指不斷敲著一旁的桌子。他俯視著趴在地上的女孩,一張臉瘦的隻剩下巴掌大,被烏黑的發絲遮住了大半,隻露出尖尖的下巴,畢竟是個美人胚子,衣衫襤褸也遮不住她的俏麗。

男人看了片刻,轉頭對旁邊的人冷冷說道:“打!”

她驚恐地抬起頭,求饒道:“主上,饒命!主上!饒了我!”

男人沒有理會她,而是對一旁的人示意了一下。隨即一條皮鞭帶著風聲落下,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莫鳶猛地驚醒,頭上已經出了一頭冷汗,她靜靜躺在床上,仿佛還能感受到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疼痛。

過了好久,她才起身,一旁的蠟燭已經快要燃盡。這是她的習慣,睡前總要留一盞燈,太黑暗的環境,會讓她沒有安全感。

窗外有絲絲月光透過來,她披了件外衣,推了門出去。院子裏十分安靜,她在院中踱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回房,溫了一壺熱茶,端著朝著東院走去。

一踏進院門,便看到窗子透著昏黃的光,他果然還沒睡。莫鳶走到門前,門是虛掩著的,沒有鎖。她伸手想要敲門,可猶豫了半晌,還是放了下來,剛要轉身,隻聽裏麵傳來低低的一聲:

“誰?”

聲音帶著冷漠和質疑,隔著門都似乎能感受到對方的不滿和敵意。

莫鳶低低歎口氣,而後推開門,臉上掛起一抹笑:“我方才醒來,猜到你應當沒睡,就想著幫你換壺熱茶。”

男人坐在雕花木桌後麵,一手握著毛筆,麵前已經堆了厚厚一摞賬本。一旁的燭光打在他身上,將他襯托得更加英俊。

莫鳶有時會想,這人究竟是前世積了什麼德,此生才能生得如此完美迷人。

她盯了他半晌,才將目光移開,臉有些微紅。

男人抬眼看了看她,語氣有些冷:“有了身子就不要四處亂跑,有事的話就喊小幽。”

她低下頭:“我知道了。”

男人再沒有說話,案前燭火的光映在她臉上,那並不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似乎混進人群就會找不到。但惟獨那雙眼睛,明亮有神,顧盼神飛。也正是因為這雙眼睛,讓她平淡的容貌中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美。

她伸手摸了摸已經隆起的小腹,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欣喜。自打嫁到這裏來,她的夫君,那個叫做陸西決的男人就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甚至在她有了身孕之後,連關心都吝於給。不過她並不覺得難過,自從她決定嫁過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是為她而活了。

莫鳶轉身出去,輕輕將門帶上,眼角餘光卻掃到桌上那隻空碗,心下一轉,她朝著廚房走去。

忙活了一陣子後,銀耳蓮子湯香甜的味道升起,她將湯盛進碗中,滿足的露出一個笑容。當她帶著期待的心情再次敲開門時,門內傳出的聲音更為不耐,當他看到端著碗的小女人走進來時,眉頭更是皺的緊緊的。

“太晚睡對身子不好,我幫你熬了湯。”莫鳶小心翼翼的把碗放在桌上,神色有些慌亂。

他掃了一眼還冒著熱氣的湯,漫不經心地應道:“恩,放在那裏吧!”

她的神情再次雀躍起來,見他肯接受,頓時高興得像個孩子。

陸西決的注意力始終在賬本上,邊寫邊下逐客令:“你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