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有你美嗎?”顏伊然故意問。
“這個得你說了算咯。”
一個多小時後,顏伊然如期赴約。當他見到唐戀時,臉上明顯有掩飾不住的驚喜。看得出,唐戀對他也很有好感,但表麵卻有些冷漠。我早已習慣了唐戀的表現,在陌生人麵前她始終都很冷豔,正是這種獨特的氣質,令她在茶樓贏得了許多顧客的青睞。如今的唐戀今非昔比,已躋身白富美階層,足矣傲視一切濁物,再也勿需對客人陪笑。
這餐飯,隻聽到顏伊然一個人在講話,他講了許多笑話和段子,不時把我逗得哈哈大笑,唐戀隻是淡淡地、矜持地笑著。
散席後,顏伊然悄悄地對我說:“你那個朋友唐戀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她怎麼那麼冷?”
“她的性格一向如此,你同她接觸久了,就會發現她是一個非常熱情的人。”
顏伊然走後,我迫不及待地問唐戀:“你對顏伊然印象如何?”
“不錯啊,人長得帥,性格也很好。”
“那我當你倆的紅娘,怎麼樣?”
唐戀急忙說:“開什麼玩笑?你不要的男人,我才不會要呢。”
“還真不是,除了蘇沐暮,我再也沒法喜歡誰了。”我幽幽地說。
“我也是。葉瑋走後,我對其他男人都沒有感覺。咱倆真是並蒂的黃蓮啊!”
唏噓過後,久別重逢的一對好友嘻嘻哈哈漫無邊際地開著玩笑,我也了解了這三年多唐戀的故事。她畢業後,同葉瑋不辭而別,去了北京一家美容公司作顧問,不久升為總裁助理,去年被調往西安開拓市場。
陳宇飛、寧易水、唐戀、顏伊然和我鬼使神差地從武漢相聚到西安這座城市,我不知道,未來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
那天上班時,正埋首於一堆繁雜的工作中,手臂卻突然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拽住了,抬頭一看:陳宇飛。
“放開,這是上班時間。”我冷冷地說。
“跟我來。”他不依不饒,不容分說地將我從座椅上拖了起來,我從未發覺他的勁竟如此之大。
我被他帶到公司大樓的頂層平台上,二人長久無語。我癡癡地看著幾十米高的樓下穿梭不息的人流和車流,突然有一種飛下去的衝動。這種感覺不止一次了。十幾年前我的手臂骨折時我害怕自己會截肢,站在頂樓想往下跳,若不是被父親拉住,我不知自己如今會在哪一個世界;三年多以前,蘇沐暮離我而去,好幾次我站在高樓大廈的窗前,時常會有一種飄然欲飛的念頭,但每次眼前都會閃現出父親那張爬了皺紋的臉,那張臉充滿關愛,似乎在訴說著什麼,又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這個世界究竟有什麼秘密瞞著我呢?
“為什麼要離開我?”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問我,雙手緊緊地攥住我的肩,他要吃人的模樣仿佛要將我撕成碎片。
“我們在一起不合適。”我不敢、亦不忍看他的眼睛。
“因為他嗎?”他猛烈地搖晃我的身體,叫道,“是因為他嗎?”
“是的!是的!是的!”我扭過臉去,強忍住湧上來的眼淚。
“你愛他嗎?”他仍不甘心地問。
“對不起。”我擠出這三個字,然後飛快地逃走了。我害怕同他多待一分鍾我就會窒息。我已經失去了青春,我不想再讓撕心裂肺的愛情來打攪我所剩無幾的快樂。我需要安靜,縱然一切平靜虛無。
回到辦公桌前,坐在電腦前無限期地發呆。QQ上突然跳出了一行字:不管你心裏有沒有其他人,我都不會放棄。我始終堅信,堅強而執著地堅守對你的愛,終有一天能等到你。
終有一天等到你。誰會等我,我又在等著誰?有個作家說,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而我,青春早已蒼老在那座我永遠也不願再提起的茶樓裏。
我的青春已然生了厚厚的青苔,一隻飛鳥停駐在窗前,深情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