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寧易水關切地問。
“沒什麼,有點感冒。”我編了個理由,卻無法掩飾哽咽的聲音。
他拍了拍肩說:“借我的肩膀給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到了。”
我隻衝他笑了笑。他溫暖的肩我曾倚靠過,那時的我,像個調皮任性的孩子,可以在他麵前肆無忌憚。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我不再是那個可以隨心所欲的孩子,他也不再是浪蕩不羈的大叔了。他是我的領導,我是他的下屬。僅此而已。
一語成讖,我開始頭昏腦漲,鼻子也有些堵塞。我想,我是真感冒了。看來,飯可以亂蹭,謊卻不可以亂撒。
不知不覺,我暈暈乎乎地睡著了。醒來時,驀然驚覺自己的頭靠在他肩上,而他的手臂,正緊緊地環繞著我。我緊張地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抱得更緊。我偷望他,他若無其事地看飛機屏幕上的新聞。
我劇烈咳嗽起來,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向空姐要了杯水和感冒藥,命令我服下去。我本能地抗拒,他是我什麼人,憑什麼對我要求這要求那?然而,我終究拗不過他,乖乖地將苦不堪言的藥喝下,倒頭便睡。
這一覺是被他拍醒的:“小強牛,快醒醒,已經到了。”
北京到了!我第一次來首都北京,對這裏的一切都感覺很新奇。“傻丫頭,第一次來吧?工作完了後,我會用3天的時間來陪你逛北京城。”
“真的嗎?”我高興得蹦起來,扶著他的腰恨不得將他抱起來,卻反倒被他抱住了。
“傻丫頭,好久沒見你這麼開心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得意忘形,立即收起笑容,同時迅速收回放在他腰間的雙手,瞬間將自己還原成一個冰若冰霜的人。
“素素,你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他心痛地問。
“寧總,我們抓緊時間工作吧。”我岔開話題道。
這三天,我隨他一起同客戶談判、吃飯後,直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我有意早早關掉自己的手機,冥冥之中在逃避著什麼。一天深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忽然聽到敲門聲,先是輕輕地敲,後來是重重地拍,我屏住呼吸,蜷在被子裏,想起身,最終卻未行動。門外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我在黑暗中,盯著和我一樣孤寂的天花板,徹夜無眠。
3天的工作圓滿結束後,我們都如釋重負,我的感冒也好多了。“林素素,我請你吃大餐。”寧易水開心地說。
我欣然應允。這是我第一次外出聯係業務,並且大獲全勝,我心情奇佳。同寧易水一起經曆過太多第一次了,這讓我覺得生活充滿陽光,遍布希望。
燈光曖昧的西餐廳。他替我點了牛排,又細心地切成許多小塊,命令我全部吃完。許多關於他的溫暖的記憶跳入腦海,從前我同他吃過許多次飯,每次他都會帶我吃許多好吃的。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消失了三年多的人,突然出現在你麵前,並且在另一個城市裏同你一起共進晚餐。
我們相對無言,隻靜靜地埋頭吃西餐。這樣的氣氛曖昧而又讓人窒息。
“走,我們泡吧去。”不容我拒絕,他拉起我就直奔三裏屯酒吧。
他點了一瓶幹紅,為我倒了一杯。“為我們的重逢幹杯!”這句話好耳熟,不久前陳宇飛也曾對我說過。重逢,真的是一種莫名其妙又無法言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