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有人溺水了……”
“來人啊!快點來人幫忙了……”
沙灘上忽然有了騷動,不遠處躺在沙灘椅上季遇迅速起身,往著海麵狂奔而去。
月兒在身後大喊道:“姐,你慢點啊,慢點……”
她差點忘了,自家這位姐姐還是個兼職的救生員。
這個沙灘是海市的一個五星級景區,現在正值夏季,正是遊客的高峰期,救生站隻有三個人輪班,季遇很早就考取了救生員證,一有空便會在那兒幫忙。
太陽滾燙,季遇赤腳踩著熱沙,好不容易到了簇擁的人群堆,才知道,人已經被救了上來。
她著急地擠進人群堆,已經有個救生員救上了溺水的男人,正在幫著他急救,她盯著平躺著男人看。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種眩暈的感覺,好似在哪裏遇見過這個男人。
他衣冠楚楚,五官俊厲,脖頸修長,唇角鋒利。
可偏偏那張年輕的臉龐沒了生氣,死寂地讓人害怕……
身邊的救生員正在給他做心肺複蘇,一下,兩下,三下。
他蒼白的嘴唇依然緊緊閉著,毫無反應,身旁的眾人忽然有了小聲的議論。
“該不會死了吧?”
“這麼年輕呢……”
季遇頭疼的厲害,她抬頭看了看發白的陽光,隻覺得斑駁的光影在眼前晃動的厲害。
下一秒,她不禁控製地直直倒了下去……
她做了個夢,還是那個夢。
金色的月圓當空,那是一潭寂靜的湖麵,不起漣漪,深不見底,安靜地太不正常。她站在了一截木頭上,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平衡感居然這麼好,居然能如此平穩踩在了圓潤的木頭上。
她望了望腳下的木頭,仿佛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在月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
那樣的光芒,讓她忽然俯下身想要細細觀察……
“姐,醒醒啊……”
“季遇!”
她猛地睜開眼,揉了揉額頭,發現自己周遭一片白牆,又看了看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正在打點滴,側頭一看,弟弟季風和月兒都在。
她有點渴,伸出手來,月兒貼心地遞過水杯。
季月是季遇的堂妹,這次放暑假,來到江濱度假,季遇負責當導遊,帶著這個妹妹到處逛逛。月兒是考古係的,季遇又偏偏對木雕情有獨鍾。
老季家的兩個女孩對這食古不化的職業都十分有興趣,更是情投意合,感情十分好。
“姐,你中暑了,這天氣那麼熱,你得多喝點水……”月兒關切地看著季遇。
她喝了很多水,才緩過勁,忽然想起了海邊的那個溺水的男人。
她問道:“那個海邊溺水的男人呢?”
季風和月兒麵麵相覷,大概沒有想到剛醒來的季遇倒是先關心起了那個陌生男人了。
“姐,你跟那男人熟嗎?”季風問道。
“我不認識他。”
“那你問這麼多幹嘛?”
“我總覺得,自己哪裏見過他……”
她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說不清也道不明,拔了點滴,跌跌撞撞地要推門的瞬間,被月兒攔住了。
“姐,你別去了……”月兒欲言又止。
季遇心裏有疑惑,回頭看著月兒,月兒又道:“他沒搶救過來……他死了……”
“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了,可是這人身上什麼證件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已經當做無名男屍處理了……”
季遇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著護士把所有儀器從那個男人的身上拿走,最後一襲白色的床單蓋住了男人的臉龐。
他死了?
季遇看的入神,摸了摸心口,竟然隱隱作痛,她在為他難過嗎?
可是她跟那個陌生男人根本不認識啊。
難道撞邪了嗎?
季遇猛地揉了揉太陽穴,對著旁邊的兩個人道:“我們回家吧。”
就這樣,時間不急不慢地過了一個月,季遇閉關在家,一般這個時候,季風和月兒都不敢去打擾。因為這是季遇正在專注木雕的時刻。
當大家看到精美的木雕作品,總是會感歎木雕師傅鬼斧神工,化腐朽於神奇的技能。但很多作品從選料,構圖到最後的上漆往往要耗費一年以上的時間。
作為一個木雕師,本來就是又累又苦。可季遇偏偏對此十分感興趣。
季家傳男不傳女的傳統,終於在季遇這一代發生了變化,季遇夠安靜,她對木雕更加專注,而弟弟就經常把季遇的木雕作品做一些直播,打開銷路。
月兒的暑假馬上就要結束,季遇想著自己這幾個月也沒好好招待一下這位妹妹,就放下了手上的活,決定當天再帶她去海邊逛逛。
月兒樂滋滋道:“姐,我還擔心你沉迷木雕,都忘了我的存在了呢。”
季遇回屋拿了泳衣和衝浪板,對著月兒道:“今天我們去衝浪。不帶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