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老老實實第走過去,如同方才,他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銀白色的衣角在風中飄揚,總體就是一個朵剛出水的冰蓮花,讓人心生憐愛。

還算懂事,中年女子隨意瞟了眼男人的露出的鎖骨,輕挑地隨口問:

“天寶閣出來拉客的對吧?”

男人低著頭沉默不語。片刻後,他抬起頭看向女人,淺淺地點頭。

中年女子額角寬闊,五官普通,長發隨意綁著,她身著絳紫色彈墨窄袖大袍,衣襟和袖口處用金線繡著團紋。看起來氣度不凡。

男人雖早已對富貴者見慣不怪,但還是心下悸動。畢竟那女子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這樣好的年齡和背景,能被她看中怕是他的機緣。

想到這,他再次低下頭,不敢再望過去。

中年女子輕笑一聲,直接把手往男人肩膀一拍,趁機會捏了捏他的通透耳垂。

觸感遠沒有想象中的滑潤,女人怏怏地收回了手。看著麵前男子 她慢悠悠地說道:

“我也想知道——天寶閣這回又鬧哪出……”

男子仿佛沒聽見似的,一直沉默。女人霎時間感到沒興趣,於是伸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她撫摸著男人秀美的鬢發,動作溫柔,若不是剛才那出,眾人都以為這是一對情人。

女人慵懶地抬起眉角,說道:

“財寶我要,靈藥我要,美人我也要。但路上白給的,我可信不過。”

男人額頭沁出冷汗,手指不住地顫抖,這個中年女子恐怕不是看中了他的美色,應當是為了其他東西。

“現在怕了?”女人湊近男耳邊,皮笑肉不笑道,“你們都敢在大街上公然拉客,還怕這些。”

男人不免後悔自己的一時大意,並不存在的淚水在眼眶中盤旋向下。

“還請恩客別誤傷臣。”

女人聽完哈哈大笑,“真有意思啊,你們這些個人。”

原先那些修士,直勾勾地盯著男人凹凸有致的身軀,她們的賊眼片刻不能分神,但也不過是圖他顏色好而已。現在既然“名花有主”,她們也都散去了。

安祚攜著西光直往仙府外飛,不過二三十裏遠的地方,天頓時黑了。

高山四周的烏雲密布與方才集市豔陽高照格外不同。冰寒的空氣吹到裸露的臂膀使得西光不禁打了個寒戰。

“就是這裏了,西光姐你閉上眼睛。”

安祚收好歸藏劍,左手心鑽出一個藍色火苗,她就地往上一拋。四野倏地變化,西光再次睜開眼時,已經不是原來的地方

麵前是幾座屋子,周圍有幾位年輕修者,安祚對西光介紹道:

“此處是安生堂。”

“見過安師姐。”為首的修者首先注意到安祚,她立刻結束和同門的對話。

西光望向說話人。女人裹著明黃色鬥篷,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豐姿雋爽,看來十四五的樣子。

“西光,這是今雙,在小輩中最有名。”安祚稱讚道。

西光聽完,忍不住又看了今雙兩眼。

“安師姐此次下山,定遇著不少秒事。”

今雙對安祚帶回山門的陌生女人也很好奇。她沒有在對方身上察覺出一絲靈力,透過西光的一舉一動,更加重了疑惑——安祚怎麼會帶個陌生凡人回師門。但或許是因為西光穩重冷淡的性格,今雙並不討厭。

“你為何這麼說?”安祚問。

“我猜的,師姐忘了麼?我最擅命卦了。”

安祚點點頭,沉思片刻,剛想詢問善一道人。

卻被今雙旁邊的男修士打斷。“今雙,安師姐旁的女子不是山門中人,我們理應……”

這時,另外一個女人大聲斥責道:

“嘿,誰允許你喊今雙師姐的名字了?”

“你不也喊了嗎?我憑什麼不能喊!”男人癟癟嘴,氣鼓鼓地漲紅了一張俏臉。

“我和你能一樣?”女人輕笑,“你……嗬嗬……”

這場談話還將進行下去,安祚忍不住開腔:“幾位同門,告訴我善一道人還在府中否?”

“在府中。”女修士回答。

“不。”男人說。

兩個人爭先恐後回答,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彙聚在一起。完全不相符的答案使得安祚有些摸不著腦門。

隨後女人飛快地補充,期間不忘給男子一個白眼,“掌門一直在府中 。”

“前些日子,薛枕秋師哥不是一直跪在求掌門府外嗎,據傳掌門很不滿意。”男人紅著臉也接著說 。

“你這榆木腦袋,哪門子消息啊,掌門怎會同一個小小修士生氣?”女人非常不滿,她覺得這完全不可能,“就算惹得掌門心煩,你從哪個縫隙裏得知掌門老人家不在府中了?”

“我……就是……這個。”男人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他憋了好大會功夫,終於說,“你才是榆木腦袋,你不懂男人!”

“我為什麼要懂。”女子哼道。

兩人又開始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