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別愛我,沒結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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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遲遲,卉木萋萋。

三月份的北城,空氣依然清冷,可清冷中又透著一股朝氣蓬勃的生機。

四季酒店三樓,緋色之月春季新品發布會現場。

作為國內頂尖珠寶品牌,緋色之月的發布會極盡奢華,從裏到外散發出一種貴而不俗的格調,到場媒體無不稱讚。

會場外圍是展示區,燈光暗淡,錯落擺放著精致的透明櫃台。

一件件華貴璀璨的珠寶,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細碎又迷人的光澤,像浩瀚銀河中閃亮的繁星。

會場內裝點著各種鮮花,猶如置身秘密花園,天花板上垂吊著一盞盞流光溢彩的水晶燈。

現場氣氛火熱,發布會進行的很順利。

鐳射燈銀色的光線交錯照射在長長的紅毯上,紅毯兩旁坐滿了妝容得體、盛裝出席的賓客們,媒體區眾人扛著長槍短炮,快門聲就沒斷過。

模特走完秀,緋色之月品牌部部長林勳上台致感謝辭。

“感謝各位貴賓、媒體朋友們,蒞臨我們緋色之月春季新品發布會,接下來我將宣布我們的最新品牌代言人……”

“嘭”的一聲,雕刻著繁複花紋的會場大門突然被推開,打斷了林勳的講話。

一個運動裝打扮的少女,出現在大門口。

會場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這個闖入者。

少女穿著件寬大的黑色衛衣,搭配一條牛仔短褲,一雙腿纖細筆直,又長又白,青春靚麗地像是從某個學校逃學出來的中學生,與整個衣香鬢影的發布會現場格格不入。

但她生得很美,明豔動人,仿佛正午時分的太陽,耀眼的讓人不敢逼視。

在場的都是混娛樂圈的,娛樂圈的頂級美人眾多,大家多少對美人已經有些免疫,可看到這少女時,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美貌折服。

所以也沒人出來攔她。

少女對眾人的打量視若無睹,腳步輕快地朝舞台正中央走去。

走到台上,她拿過林勳手中的話筒,對著台下眾人嫣然一笑,言簡意賅的宣布:“代言人是聞人卿。”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在場的媒體們終於反應過來,紛紛將攝像機對準台上的女孩,舉起話筒疊聲追問:

“緋色真的要簽下聞人卿嗎?”

“請問您是不是走錯會場了?”

“您有權利決定代言人嗎?”

“……”

從薑閉月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起,林勳隱隱就感覺到自己要大禍臨頭,果不其然,薑總上來就輕描淡寫扔下顆炸彈,一如既往的唯恐天下不亂。

他心中吐血,臉上還不得不揚起職業的微笑,彬彬有禮地回答記者的提問:“這位是我們緋色的總裁,薑閉月薑總。”

林勳笑的比哭的還難看,硬著頭皮坐實了薑閉月的說法:“正如薑總所說,緋色之月的品牌代言人是聞人卿。”

貴賓區最前排,一個衣冠楚楚,五官深邃宛如混血兒的男人猛地起身,陰沉著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場。

那男人正是一線小生羅紹霆。

圈子裏早有傳聞,緋色之月原本定的品牌代言人是他。

看到羅紹霆憤然離去的背影,林勳欲哭無淚,不知該如何收場。事情到了這地步,他唯一慶幸的是還好他們合同還沒簽死,緋色至少不算毀約。

此前合同就一直被薑閉月壓著,加上羅紹霆方對有些條件很糾結,所以雙方一直在拉扯,直到不久前他們才正式達成共識,那時已經來不及簽合同了。

台下記者的熱情空前高漲,提問一個接一個。

“請問薑總,為什麼會選聞人卿做代言人?”

“因為他好看。”

“聞人卿今天剛因為負麵新聞上了熱搜頭條,薑總您怎麼看?”

薑閉月視線掠過人群,落在提問的男記者身上。

男記者有點抵擋不住她的注視,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像兩粒打磨的無比精致耀眼的黑色寶石,清淩淩看著你的時候,讓人有些頭暈目眩。

薑閉月突然笑了起來,男記者徹底暈了,感覺整個星河都盛在她的眼睛裏。

她笑容中帶有一絲狡黠,調皮地回答:“我怎麼看?嗯……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好看啦?”

果然是顏值當道的時代!

男記者涕淚不在,他要去整容!誰都別攔他!

那邊薑閉月把發布會現場攪得亂七八糟,這邊麗山華苑歲月靜好。

周年一頭齊肩長發被他隨意紮成一個小揪揪,頗有幾分文藝糙漢的味道,他穿著拖鞋,慢慢悠悠地下樓買煙,順便抽煙。

聞人卿不喜歡煙味,他抽煙都要躲到樓下抽完,還要等身上的味道散幹淨才能回去。

昨晚熬夜打遊戲了,周年現在很困,他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剛走到樓下,就被一窩蜂圍過來的人給逼得又退了回去。

樓下居然蹲了一大群狗仔!

周年愣了幾秒鍾,眼睛倏地一亮,嗷嗷嗷的狂奔回家,對著躺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興奮的說:“哥!你紅了!樓下全是狗仔!你的複出之戰成功了!”

聞人卿穿著睡衣,懶散地盤腿坐在沙發上玩消消樂,他長著一張顛倒眾生的臉,氣質卻很冷很喪,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聽到周年的話,他無動於衷,抽空指了指擺在茶幾上的那台筆記本電腦。

周年丈二摸不著頭腦,走到茶幾前,電腦頁麵顯示的是微博熱搜,最上麵幾條熱搜都和聞人卿相關,周年一字一句讀了出來:

#聞人卿向渺渺道歉#

#聞人卿滾出娛樂圈#

……

周年一臉茫然:“???”

周年聲嘶力竭:“哥,你到底做了什麼!”

聞人卿愛答不理,周年隻能自力更生,隨手點開一條熱搜,下麵帶的視頻就是打比賽時的賽時語音,挺正常。

周年打開一聽,當場想自殺。

電腦裏傳來聞人卿的暴躁三連,以360°立體環繞音呈現。

“連裝備都不知道買,玩什麼遊戲?”

“大姐,你是輔助,知道輔助該幹嘛嗎?”

“你是對麵派來的臥底吧?”

……當紅小花蘇渺渺被他給罵哭了。

語音一被曝光,聞人卿的微博立馬遭到小花粉絲的瘋狂攻擊。

一般這種賽時語音不會公布出來,就算公布也會剪掉一些會引發爭議的內容,但這個語音不但沒剪,還在這時候放出來,明顯是有人想搞事。

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個蘇渺渺,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聞人卿這下是真糊了。

周年流下兩行悔恨的淚水:“哥,怪我,沒事幹嘛安排你去參加那個遊戲開幕式。”

聞人卿曾經是個影帝,現在是個過氣十八線明星。

他十二歲從童星組合Light出道,出道即巔峰,一躍成為國民最喜歡的童星組合。

十六歲時憑借電影《止戰》一舉拿下最佳男演員獎,成為當時年紀最小的影帝,一時風頭無兩。

他拿下影帝後,Light很快就解散了,粉絲們都在瘋傳,是聞人卿有了更好的發展就眼高於頂,不配合團體活動,最後幹脆把Light給舍棄了,隊粉們對他的好感紛紛下降,甚至有些還粉轉了黑。

解散之後,聞人卿拍了幾部劇之後,也不知為何,漸漸淡出了公眾視線,已經很久沒有新作品了,有傳聞他和公司解約去國外讀書了。

聞人卿確實和公司解約了,也確實去讀書了,前段時間他畢業回國,想重新開始。

周年是他發小兼跟班,兩人一起長大,得知他缺個經紀人,就果斷的頂了上來。

沒資源沒實力的菜鳥經紀人其實對聞人卿毫無幫助,而且周年還不太聰明,但聞人卿說自己講義氣,勉為其難地接收了他。

周年感動的無以複加,立誌報恩,也沒察覺到有哪裏不對……

周年一上任就幹了件大事。

他知道自己在影視圈是個菜鳥新人,但因為之前當過職業選手的緣故,他在電競圈還是有些人脈,他找到以前呆過的戰隊老板,把聞人卿塞進了一場遊戲開幕式的活動中。

這款遊戲人氣爆炸,關注度非常高。主辦方請了好幾個超人氣明星在開幕式上打表演賽,正是聞人卿重新亮相的好機會。

誰知道聞人卿打個表演賽也這麼投入這麼較真,這都能搞砸?

聞人卿不耐煩的踢了周年一腳:“你190的大老爺們,別哭哭啼啼的。”

周年哇的一聲,嚎的更大聲了。

聞人卿被他吵的頭暈,他沒辦法跟他解釋,現在這局麵是他故意設計的。

他皺眉:“你以前也是職業選手,應該懂這種勝負欲……”

他話故意沒說完,但周年自己已經腦補出了一切。

周年仔細想想,對啊,一旦進入比賽,真的很容易上頭,而且他哥這是複出之戰,肯定想表現的完美一點……所以,這事兒確實不能怪他哥!

周年想通了,問:“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聞人卿又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繼續玩消消樂,輕描淡寫地說:“樓下蹲著的那些記者,不是因為微博頭條來的。”

周年:“???”

“等著吧,時間差不多了。”聞人卿暼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周年一臉黑線,心想他哥是不是受打擊太大瘋了?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個陌生號碼,他開了外放,接起電話。

“你好,請問是聞人卿先生的經紀人,周先生嗎?”

周年緊張兮兮地反問:“你哪位?”

“這裏是緋色之月品牌管理部,我們想簽下聞人卿先生做我們的品牌代言人,想必您應該不會拒絕吧,請問下午方便來我司商談嗎?”

“騙子吧?”周年很想硬氣地掛掉電話,但他心裏還抱著一絲卑微的希望,萬一呢?

“周先生說笑了,媒體報道這時應該都出來了,您上微博看看就知道了。”

周年趕緊刷微博,之前#聞人卿滾出娛樂圈#那條微博已經被頂下去了,現在大爆的是#聞人卿 緋色之月#。

他看完緋色之月的發布會的視頻,沉默了半天,突然冷不丁地說:“緋色的總裁可真是人間絕色。”

聞人卿高貴冷豔的瞟他一眼:“這是你該關注的重點嗎?”

“對哦!”周年回過神來,感覺今天真是跌宕起伏,刺激極了。

他細細一品,忽然眼神詭異的看向聞人卿:“誒,不對啊,為什麼緋色之月要簽你做代言人?!你都涼透了!他們老板年紀輕輕就瞎了?”

瞎?聞人卿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麵有星辰流轉,有粼粼波光。

“她簽我,是遵守約定。”

周年不知道,他其實早就已經見過薑閉月了。

他們的相遇有點莫名,又好像早就注定。

似乎老天知道他需要一個複出的契機,一個借力的踏板,就把薑閉月送到他的麵前。

不早不晚,剛剛好。

02

聞人卿家附近就是麗山森林公園,人少幽靜,他有時候會去山上晨跑。

公園的半山腰上有一棟廢棄的私人別墅園林,以前遭過一場大火,聽說還死了人,這園子就荒廢了,聞人卿跑步時常常會從那經過。

那天晨跑,他再次經過那裏時,無意間看到那扇經年關閉著的鐵門居然半掩著,他停下腳步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就朝那邊走了過去。

越靠近廢園子,溫度就越發低冷。

鏽跡斑斑的鐵門開著一個小口子,透過口子看不清楚裏麵的情形,隻覺幽深僻靜有種詭異的安靜,像潛伏在草叢中等待獵物上鉤的巨獸,無聲裂開著一張滿是獠牙的嘴。

他輕輕一推,鐵門就嘎吱嘎吱的打開,一股陰涼森冷的氣息凶猛的撲了過來。

一進大門,映入聞人卿眼簾的就是個巨大的圓形迷宮,因為缺乏修剪維護,綠色的藤蔓肆意生長,從這堵牆攀爬到另外一堵牆,枝葉纏繞,遮天辟日。

如果從高空往下看,會覺得這迷宮就像一盤綠色的蚊香。

聞人卿毫不遲疑的鑽進了這盤蚊香,左拐右拐很快就出了迷宮。

迷宮後麵的別墅四處都有被火燒過的痕跡,牆壁上長滿了青苔,別墅是江南園林式的風格,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即使破敗荒蕪,依稀還是能看出這園子昔日的秀美。

往裏走,別墅門口掛著一排陰森森的白燈籠。

原本應該是紅燈籠,隻是經過多年風吹雨打褪色成了白色,燈籠紙破爛不堪,風一吹整個燈就滴溜溜的轉,瞧著還是有些瘮人。

聞人卿麵不改色的走了進去,一路上看到的家具擺設都東倒西歪散在地上,牆壁和地板都被大火熏的烏黑。

整個園子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逛了一會後,打算退出去。

經過一間臥室時,他朝裏望了眼,心中悚然一驚——那是個什麼東西,撞鬼了?

荒廢的屋子,破舊的沙發,上麵躺著一個穿白色蕾絲長裙的女人!

她身下鋪著一件紅色長大衣,耀眼奪目的紅襯得肌膚雪白,吹彈可破,一頭烏黑卷發迤迤然的垂墜在地,她安靜的躺在沙發上,不知是人是鬼。

聞人卿停頓片刻,慢慢走到沙發旁,這才看到女孩的胸口微微起伏著。

這是……睡著了?

他環顧四周,這地方怎麼看怎麼像個鬼屋,大白天跑這裏來睡覺,腦子不好?

聞人卿目光落到女孩臉上,這張臉是美的,皮膚白到發光,偏偏唇瓣緋紅,兩種極端的色彩交織在一起,讓人想起盛開在古老城堡後花園裏的紅色薔薇。

突然,一隻蜘蛛搖搖晃晃從半空掉到女孩臉上,女孩不舒服地蹙了蹙眉頭。

聞人卿忍不住伸手去抓,蜘蛛左躲右閃走位靈活,順著臉快速往下爬,最後停留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這番動靜驚動了女孩,濃密卷翹的睫毛羽扇般掀開,她突然睜開眼睛,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目似點漆,黑白分明,一眨不眨的看著站在床邊的聞人卿。

恍惚間,薑閉月看到沙發旁站著個男人。

午時的陽光熱烈無比,透過破舊的窗戶落進房間裏,讓這房間亮堂了不少。

那男人逆著光站著,陽光打在他身上,整個人的輪廓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光,讓他沐浴在溫柔流淌的聖光裏。

他一張臉隱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能看到他完美立體的下頜線,薑閉月眨了眨眼睛。

那男人動了,蹲到她旁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薑閉月看清楚他長相的一瞬間,仿佛聽到春天裏花開的聲音。

他的眼神無波無瀾,給人一種很獨特的厭世感,又美又喪。

男人一張臉棱角分明,眉骨凸出,眉峰淩厲,眼睛深邃幽暗,狹長眼尾微微上翹;嘴唇很薄,唇色是淡淡的粉,唇形極美,讓人忍不住想咬上去。

這五官排列組合讓這張俊美的臉又蒙上了一層冷峻和孤傲,帶著高高在上的俾睨。

男人抬起手,修長的手指緩慢地停留在薑閉月纖細脆弱的脖子上。他的手指很冰很涼,像是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薑閉月頭皮有些發麻。

這人到底是人是鬼?

他把手擱她脖子上幹嘛,想掐死她?

薑閉月心思急轉,越想越覺得可怕,臉都嚇白了。

薑閉月沉默,心裏在瘋狂刷屏“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想憑借一身正氣護體,可她刷屏都刷累了,男人依舊一動不動,絲毫不受影響。

絕望,很絕望。

她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太倒黴,先是被困在這,然後好端端的睡一覺起來,又要遭遇這樣的苦難。

這裏曾是她的家,準確的來說,這裏是她母親以前住過的地方。所以即便荒廢了,她心情不好時,偶爾也會一個人跑來這裏靜一靜。

今天也是如此,她本來是要去上班的,莫名其妙又開車到這裏,呆了一會想離開時,結果她又被那個迷宮給困住了,索性又退回屋子裏。

說來慚愧,這兒雖然是她的家,但她來過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門口那個迷宮,她從來沒有靠自己走出去過。

出不去她也不慌不忙,回到母親當年住過的臥室,找了張還算幹淨的沙發,脫掉身上的大衣墊在沙發上,然後整個人躺上去睡起了大覺。

沒想到,這一覺醒來的劇情,會那麼刺激。

薑閉月很想哭但她不敢,她強行擠出一絲笑容,帶著哭腔道:“大哥,您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咱生是文明人,死是文明鬼。”

男人臉色古怪的看了她半天,突然笑了,整間房裏瞬間被他這一抹笑容點亮,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但看在薑閉月眼裏,隻覺得——好可怕!好變態!好陰森!

薑閉月抖抖索索的裹緊身下的大衣,繃直了身體,宛如一條死魚,她抖著嗓子問:“你到底想幹嘛?”她顫顫巍巍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手,可以先拿開嗎?”

男人在她脖子上彈了一下,她隻覺脖子一輕,他的手已經移開了。

薑閉月長舒一口氣,脖子的掌控權拿到了,安全感又回來了一點。她看了男人一眼,發現這男人好高,她危機感又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站到了沙發上。

“生是文明人,死是文明鬼……”男人握住薑閉月的手腕,讓她掌心貼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字一句地問:“你說誰是鬼?”

感受到男人溫熱胸膛下穩健的心跳,薑閉月搓了搓手小手,尷尬地笑了笑,有些討好地回答:“我我我!我是!”

薑閉月有個優點,識時務,能屈能伸,如果她那個討厭鬼五哥薑胤倫知道薑閉月是這麼想的,必定會諷刺她:你這叫優點嗎?你這叫慫!

“你不認識我?”大哥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了個送命題。

“那個……我應該認識嗎?”

大哥皺眉,不耐煩地說:“我是聞人卿。”

“哈?”薑閉月一頭霧水,在腦海中瘋狂搜索這個名字,未果。

“《止戰》啊,你不知道?”

薑閉月明顯能感受到大哥語氣中的不敢置信。

紙站?紙展?這是人名還是地名?這大哥到底想說什麼啊?薑閉月絞盡腦汁,也猜不透他在說什麼,她覺得自己太難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房間裏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

大哥眼神晦暗不明,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開心。

薑閉月心虛的垂著頭,眼角的餘光不斷覷著他的表情,求生欲讓她飆起了演技:“啊哈哈,我記起來了!是你啊!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演技太拙劣,薑閉月自己都覺得尷尬,太尷尬了,想暈過去!

聞人卿非常非常不爽。

都不知該先不爽他現在居然糊到說出名字都沒人知道了,還是不爽被個沒一點眼力見的女人給當成孤魂野鬼。

他嗤了一聲,雙手抱胸,看著她,懶洋洋的說:“有蜘蛛。”

“啊!哪裏哪裏!”

薑閉月嚇得臉色發白,在沙發上蹦來蹦去,最後慌裏慌張跳進聞人卿懷裏。

聞人卿冷眼站在一旁,本來隻是想嚇嚇她,一個不備被她撲了滿懷,手下的腰又細又軟,不盈一握,一股淡淡的清香撲來,像早晨綠草叢中的清新露珠。

他慌了,手忙腳亂的想把人從身上扯下去。

薑閉月手腳並用,牢牢的掛在他身上,像是沾了超強黏力的502膠水,怎麼撕都撕不開。

“放開。”

“我不!死都不放!”

“沒有蜘蛛,我騙你的。”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她指了一下沙發上躺著的一隻蜘蛛屍體:“那不就是嗎!”

那隻蜘蛛,正是之前聞人卿從她脖子上彈走的那隻……聞人卿總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皺起了眉頭,換了一種方式激她:“你能不能矜持一點,就那麼喜歡投懷送抱?”

薑閉月根本不上當,笑嘻嘻地說:“就憑你這張臉,我不虧啊。”

聞人卿:“……”

聞人卿麵無表情:“你確定不鬆手是吧?那我鬆手了。”

說著,他雙手張開,徹底鬆開她。

薑閉月抱的更緊,胸口軟綿綿地壓著聞人卿。

聞人卿身體一滯,平靜的視線緩緩下移到她胸口處,定住。

薑閉月感受到了他的視線,終於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捂著胸口怒罵:“流氓!”

聞人卿冷笑:“流氓?剛剛是誰跳到我身上,還說死都不放的?”

“還有,比起我,你這一頭長發一身白裙的樣子才更像鬼吧?”

薑閉月:“……”

狗男人真是記仇!

最後還是聞人卿這個狗男人帶著薑閉月,走出了迷宮。

春天的麗山,樹木鬱鬱蔥蔥枝繁葉茂,溫煦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星星點點,光影跳躍,一點兒都不刺眼。

路邊草叢中開著不知名的野花,生機盎然,滿是野趣。

隻是走在路上的兩人都沒什麼賞景的心思。

聞人卿腿長,背挺的很直,走起路來氣勢十足,薑閉月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他停下腳步,回頭,漫不經心地問:“都帶你出來了,還跟著我幹什麼?”

“你帶我出來,我要謝謝你啊。”

薑閉月腹誹,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聞人卿:“我不喜歡欠人情,你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事,可以聯係我。”

聞人卿低頭看了一眼,名片背麵是一輪月亮的logo,黑色為底色。正麵翻過來,簡簡單單寫著一行字,緋色之月總裁:薑閉月。

緋色之月……他眯了眯眼睛,摩挲了一下名片上那一輪月亮。抬頭問:“聽說你們公司屬意羅紹霆做春季新品代言人?”

薑閉月一臉茫然,仔細回想了下,隱約記得之前王亦珂跟她提過這事:“好像是吧,我沒過問過這件事。”

“換掉他。”

“啊?”

“你不是要謝我?那換掉他,簽我。”聞人卿說得風淡雲輕,其實心裏也沒多少把握她會同意。

簽他?薑閉月瞥了他一眼,雖然長得不錯,但聞人卿這名字聽都沒聽過,大概是剛出道沒什麼名氣的新人吧?

沒名氣的新人?!想到這裏,薑閉月眼睛一亮,目光灼熱的看向聞人卿。

那種餓狼看到肉骨頭的眼神,讓聞人卿皺起了眉。

薑閉月打量了他一番,越想越覺得滿意,她輕飄飄地就答應了:“簽你,可以呀。”

“但我也有條件,你得上一次微博熱搜頭條。”她笑眯眯地說,然後偏著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隨便你用什麼方式。”

薑閉月答應的太輕易,聞人卿直覺不對勁,但他還是同意了:“一言為定。”

回到家,聞人卿先去洗了個澡,又在陽台的懶人沙發上躺了半天,最後拿起手機給周年打電話。

“你之前呆過TNG俱樂部吧?俱樂部老板是薑胤倫?”

“是啊,薑隊人很好的,可惜我就打過一年的職業,跟他混的時間不長……哥,你問這個幹嗎?”

“DL遊戲總決賽開幕式,不是有明星表演賽嗎?你找一下薑胤倫,讓他把我安排進去。”

“去DL開幕式幹嘛呀?哦……你該不會是想借開幕式複出亮相吧?哇,這個主意好,我怎麼就沒想到了?哥,你放心,這事我一定辦好!”

周年歡天喜地的掛掉電話,去找了薑胤倫,最後成功的把聞人卿安排進了電競表演賽。

於是才有了熱搜頭條的那一出戲。

薑閉月看到了熱搜頭條,也很遵守承諾地趕到發布會現場,攔下了林勳的話,把代言人的合約給了聞人卿。

洗手間裏傳來歡快的口哨聲,打斷了聞人卿的回憶。

周年吹著口哨,打扮的人模人樣的從洗手間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聞人卿,欲言又止。過兩分鍾,又看他一眼,再次欲言又止。

聞人卿麵無表情:“說。”

“哥,你就這樣去簽合同?不化個妝什麼的?”周年摸了摸後腦勺,不太肯定的說,他作為經紀人,應該需要關注下藝人的形象之類的吧?

“化妝?”

周年看了看他,無言以對。

聞人卿清冷俊美,一張臉沒什麼表情,都顯得無比地生動。

他去臥室換了一套衣服出來,純白色的針織衫,咖啡色的休閑褲搭配一雙小白鞋,劉海碎發隨意的搭在額間,壓下了幾分俊美感,多了幾分少年氣,看起來清清爽爽。

樓下還蹲著一些狗仔,周年帶著聞人卿繞了一圈,從後門偷偷溜走。

“出個門還要偷偷摸摸,原來這就是紅的感覺啊。”周年開著車,笑的像個二傻子。

聞人卿輕嗤:“不過才剛剛開始。”

“哥,我相信你!我們一起加油!”

周年表情堅定,眼睛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既熱血又中二。

03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緋色之月的總部大樓。

周年停好車,給之前打了他電話的那個號碼回撥了過去,告訴他們已經到了。

兩人都氣質不凡,一走進大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女孩子們慢慢圍了過來,邊打量他們邊低聲討論,還有一些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白衣服的應該是明星吧?長得可真好看。”

“他身邊那個高個子也挺帥,好Man,好高啊,是我喜歡的類型。”

周年盡職盡責地擋在聞人卿麵前,心裏有點緊張。

聞人卿表情依舊冷冷淡淡,眉眼都是桀驁不馴,對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這時,電梯拐角處走出來一個短發女人,個子高挑,身材極好,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色套裙硬是讓她穿出了幾分性感。

她快步朝兩人走過來,途中眼風掃過圍觀的眾人,圍觀者們作鳥獸散,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瞬間大堂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周年瞠目結舌。

“是聞人先生和周先生嗎?”女人生得嫵媚,就連職業化的假笑都帶有幾分勾人。

聞人卿八風不動,沒有回答的意思。

周年對待美女一向積極,舉手搶答:“是的是的。”

“我是薑總的特別助理王亦珂,來接二位去見我們薑總。”

“那個,不是你們品牌管理部給我打的電話嗎?”

“薑總決定親自跟二位談,這邊請。”

王亦珂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徑直將兩人帶到36樓。

到總裁辦公室,需要穿過一條長走廊。

從走廊一路走過去,一整麵牆都是珠寶設計原稿,隔幾十米就擺放著有水晶展櫃,櫃子裏的珠寶恰巧就是牆上設計圖裏的成品,在燈光照射下美麗動人,熠熠生輝。

這個長長的走廊,展示的是珠寶從圖紙到成品的過程,讓人莫名的被這種匠心感動。

周年走馬觀花,看了個囫圇吞棗。

聞人卿卻看的很細致,王亦珂也不催促,他的視線移到一個粉色鑽石戒指上,被吸引了注意力。

王亦珂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是薑海陸先生當年以1.5億的價格拍到的稀有粉鑽,是送給夫人的新婚戒指。它產自澳大利亞開采阿蓋爾(Argyle)礦山,重約30克拉,美國地質學會將其評為濃彩粉色鑽石,它的純度達到VVS1級,極為稀有。”

聞人卿點點頭,也沒問既然是薑夫人的新婚戒指,為什麼會擺在這裏。太陽底下無新事,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故事,悲喜或者離合,一切並不稀奇。

他們就這樣一路慢慢看下來,短短一條走廊走了近十分鍾,才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

王亦珂象征性的敲了敲門,沒等裏麵的人說話,就推開門側身讓聞人卿和周年進去。

辦公桌後麵坐著一個年輕女孩,聽到有人進來,她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隨口說:“隨便坐,你們等我下,我這把很關鍵。”

周年一眼就認出來,女孩正是上午在視頻中看到過的緋色之月總裁薑閉月,沒想到,她真人比視頻裏還要更加漂亮。

薑閉月表情專注的盯著屏幕,鍵盤敲的劈裏啪啦響,尖叫道:三哥你快給我套盾啊,保護我保護我,我要死了!

電腦音響裏傳來一連串的花式吹捧:放心,你不會死!你可是天才ADC,逆境小薑薑,絕境薑閉月!

又一個溫潤的男低音從音響中傳出:小雪,看好小月月的位置,小心對麵刺客進場秒人。

之前那個男聲和薑閉月異口同聲:哥哥/大哥我求你了!!

再次異口同聲:不要叫我小雪!/ 不要叫我小月月!

一個笑眯眯的男聲出來打圓場:哎呀,再吵架,我們水晶就沒了哦。二哥又在泉水掛機,大概是又掉線了吧。

薑閉月無語:怎麼又掉了,非洲的網絡也太差了吧!我這把可是晉級賽!

……

周年懂了,原來總裁說的很關鍵的事,是開黑打晉級賽……上班時間玩遊戲,果然,當老板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周年羨慕不已,被薑總清奇的畫風鎮住了。

王亦珂對此已經司空見慣,她走過去,曲指扣了扣她的桌麵:“薑總,客人已經到了。”

薑閉月可憐兮兮的看了王亦珂一眼:“珂姐,讓我把這一局打完好嗎,就一把!”

王亦珂對她哀求的不為所動,一雙魅惑十足的狐狸眼眯了眯:“人是你招來的,你去解決。遊戲,我來幫你解決。”

這時,溫潤的男低音又說話了:月月先去處理工作吧。

薑閉月很不情願的起身,讓開位置,畢竟王亦珂是她大哥派來的眼線,她暫時不能動她。

王亦珂脫了外套,卷起了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接手了遊戲。

周年在心裏默默吐槽,這其實不是珠寶公司,是遊戲公司吧?怎麼從老板到秘書,都這麼熱衷於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