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謀反(1 / 2)

時至望安,見字如晤。

阿城,半年以來,你音訊全無,可是北境有異動,邊防吃緊?

若如此,你忙於保境安民,我不惱。

今夏,太液池內開出一朵雙色蓮花,一半鵝黃,一半柔粉,可惜你不在晟京,不能親眼賞看。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威北侯反了!”

東宮曦迎殿,李嬅屏退侍從,坐在書案後寫信,一等宮女淺黛疾步進殿,她跑了一路,氣喘籲籲。

“你從何處聽來的?”

李嬅將毛筆擱置在筆山上,她看向因淺黛掀動而晃蕩的珠簾,從所未有地害怕。

“殿下,陛下的秘使從北境歸來,陛下雷霆大怒。婢子私下與服侍陛下的白公公打聽,白公公說,威北侯私造龍袍,意欲謀反。”

說著說著,淺黛結巴起來,“陛下,陛下要發兵北境,征討,征討威北侯。”

聽完淺黛之言,李嬅的雙腿像是沒了氣力,她扶著書案起身,手也顫抖得厲害,平整信紙被她揉皺。

李嬅險些就要跌倒在地,淺黛眼疾手快上前攙扶,“殿下,你要保重身子。”

“淺黛,本宮要去甘露殿,本宮要見父皇。”淺黛在旁攙扶,李嬅麵色煞白,神色迷惘,仿若失了六神。

方才,她還在給秦子城寫信,淺黛居然告訴她威北侯反了?

秦子城是威北侯次子,若威北侯謀逆,那秦子城呢?

“殿下,此時陛下正在氣頭上。”

淺黛出言勸阻,李嬅甩開淺黛的手,失魂落魄地往大殿門口走去,淺黛趕緊喚來甘棠等宮女,“快,擺駕甘露殿!”

李嬅去往甘露殿,晟文宗卻並不願見她,她跪在甘露殿外的青石磚上,從午後跪到月明星稀。

晟文宗終是心軟,命白公公請皇太女進殿。

甘露殿內輝煌莊肅、熏香嫋嫋,李嬅行過禮,坐在禦案後的晟文宗沉聲道:“朕深知你與秦子城有婚約,更知你與秦子城的情誼,若你是來求情,不必開口。”

李嬅直身跪在甘露殿內,一雙美目泛出晶瑩之物,“父皇,威北侯一生忠烈,屢立戰功,秦家不會反,其中定有內情,求您寬限些時日,兒臣定會查明原委。”

晟文宗一手扶額,按揉顳顬,“嬅兒,你遲早是大晟之主,怎可為感情失了理智?”

“父皇,您相信兒臣。”

李嬅許多年不曾在晟文宗麵前落淚,晟文宗焉能不為所動,然而,他不得不為女兒的終身考慮,他道:“你與秦子城的婚約,作廢。”

李嬅始終相信威北侯的為人,她絕美的麵容之上雨泣雲愁,“父皇,求您允準兒臣查一回,莫使忠臣蒙冤。”

“來人呐,送皇太女回東宮。”晟文宗揚揚手,白公公上前,恭敬道:“殿下,夜深了,您還是回吧。”

“父皇,你不答應,兒臣便不走。”

白公公攙扶,李嬅並不起身,晟文宗道:“太傅的屍身已尋回,為你授業解惑的師長,死在你要保的秦家人手中!”

……

已是李嬅於甘露殿麵見晟文宗後的第三日,晟文宗已點了將領,大軍緊鑼密鼓籌備,眼看就要出征。

那夜後,李嬅又去往甘露殿數次,她的父皇卻不再見她,她日夜憂心忡忡,熬得眼周烏黑。

實在沒法子,將手頭政務交代給親信官員後,李嬅做下一個大膽決定:她要親自去北境,即便秦家果真謀反,她也要親眼看見。

她了解威北侯的為人,她與秦家三兄弟打過交道,她無法說服自己相信父皇的密探。

倘若秦家果然有謀逆之心,她要秦子城親口告訴她:她與他之間的回憶,於他而言什麼也不是。

左右母後高齡得子,她還有個年幼的胞弟,她若出事,父皇也不愁無人承繼大統。

“給老子上!”

李嬅深夜微服出行,隻帶兩個護衛同往,給北城門守門士兵看過令牌,她正要策馬出城,城門卻並未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