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冷戰,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坐在沙發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假裝自己並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嚇到。逞強向來是我的強項。
這時董明光的電話響了,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毫不忌諱地接了起來。
“到了?讓他等一會兒吧。”我聽見他這樣說著。
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裏,發生了太多讓我接受不了的事情,或許是物極必反吧,我的焦慮竟然減輕了許多。
“我們首先要來做一些心理測試,來進行基礎的判定。”董明光掛掉電話,衝我仰了仰頭,示意我出發。
“基礎的判定是指什麼?”
“可以根據你們的測試結果與此之前初鋅的心理狀態進行結合,最吻合的那個是真的概率就比較大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初鋅原來的心理狀態呢?”我假裝沒聽到他最後一句話。
董明光看了我一眼,沒打算回答。他打開了門,那幾個黑衣人便會意地走了過來,解鎖了固定在牆上的鐵鏈。他們像牽一條凶猛的狗一樣牽著我,走在董明光的身後。
而我從剛開始到現在唯一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告訴自己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努力讓自己不要崩潰而已。
托董明光的福,我終於有機會來到了我們研發中心的四樓。整個四樓都是深色的,裝修風格和底下三層完全不同,這層走的是複古奢華風。窗戶上都加了圖層,所以整個走廊特別陰暗。空氣裏飄來焚香的味道,讓人有種來到了某個寺廟、道觀的感覺。
兩分鍾後,我們來到了角落裏的一個房間,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蹺著二郎腿,肆意地倚靠在沙發背上玩著手機。見有人來了,飛速地將手機放進褲子的口袋裏站了起來,瞬間大腿外側便多了一個長方形的凸起,灰色的西裝稍微有些不合身,他抻了抻衣角,仍然掩蓋不了短了一塊的事實。窗外的陽光正好從他身後照了進來,他整個人陷入光芒之中,皮膚很白,眼睛很黑,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慌。我向來不喜歡穿正裝的男人,可唯獨對眼前這個別扭地穿著西裝卻仍然自信滿滿的男人討厭不起來。
一看到他,那份羞恥又加重了幾分。我怎麼能,怎麼會,怎麼可以,以如此不堪的形象站在他的麵前。我拚命地掙紮,想要逃離現場,如果可以,就讓我灰飛煙滅吧。那樣也比在心儀的男人麵前如此不堪要好上千萬倍。
那些人死死地抓著我,讓我的羞恥無處遁藏。
“董教授,您這樣屬於侵犯人權哪。”那個昨天我們才剛剛見過的男人微笑著,眼神掠過我,直指那個精致的老男人。
董明光的臉微微發紅。
“老蔣怎麼沒來?”
“蔣教授有他自己的事要忙。我是他的學生。”郭易微笑著回答。
“這個老蔣,明明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竟然推脫,隨便找人敷衍我。”董明光不滿地埋怨著並沒有在場的人,焦慮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可是據我所知,無論多重要的事,您,一個大學教授,一家企業的董事長,一個有文化有素養的男人都不能把一個姑娘這麼鎖著。”他一邊說著一邊向我走來,想要為我摘下那厚實的鐵麵罩。
董明光顯然比我更加驚訝,他大驚失色,完全沒了剛剛的風度。
“你……你怎麼敢?”
郭易將那鐵罩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便隨手扔到地上,說道:“董教授,你永遠也不可能準確判斷一個人是否危險。就好像即使您現在把這個姑娘五花大綁,卻無法預測在場的這幾個人會不會突然對您發起攻擊。您的恐懼來源您的內心,人身侵犯是沒有道理的。”郭易聳了聳肩,毫不在意董明光的態度。
“你……你不會懂的,這件事與你無關,你隻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老男人渾身發抖。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我會突然衝過去咬他,還是生氣郭易的無端頂撞。
“總之呢,接下來如果你不給她解開那些狗屁鐵鏈,我是沒辦法工作的。”郭易轉過身,重新坐到沙發上。
這時董明光的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他憤怒地按下接聽鍵,應了兩聲。
“老蔣?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明明知道這個實驗項目很重要,竟然派了個愣頭青來!”
電話那邊也不知說了些什麼,董明光恢複了平靜,掛了電話。
“解開!”他的語氣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