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駭檔案:絕命整形師1》(1)(1 / 3)

醜陋的頭顱

2006年7月13日淩晨,地點:白沙區王家灣。受害者姓名:華麗麗。性別:女。年齡:19歲。職業:超市員工。經法醫鑒證,死者屬於服毒自殺,臉形被改造成一張馬臉。

2006年7月21日早上,地點:白沙區青龍橋下。受害者姓名:王乃杏。性別:女。年齡:20歲。職業:學生。經法醫鑒證,死者屬於觸電自殺,臉形被改造成一張蛇臉。

2006年8月17日下午,地點:白沙區興隆大院。受害者姓名:彭建莉。性別:女。年齡:34歲。職業:服裝店員工。經法醫鑒證,死者屬於割腕自殺,臉形被改造成一張兔子臉。

我手裏捏著這一份三年前的犯罪現場報告,想起三年前站在這三具屍體麵前,內心不由得唏噓了一把。報告相當詭異,可我又不能去懷疑當時的鑒證法醫。如果死者真是自殺,那她們的臉部為什麼會遭到如此既殘忍又變態的改動?死者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死了,這案子背後肯定有什麼陰謀。凶手為何要令死者自殺呢?為何要改造死者的臉呢?怎麼看這都是一起連環凶殺案。

當年我在現場的時候看到過這三個女人的臉,即使到現在,那種嘔吐感似乎還在。我判斷凶手應該是一個整容師,因為在後來和一些整容機構接觸之後,我才知道有些手藝高超的臉形師的的確確可以將人臉上的骨頭和皮肉進行錯位,整合成馬臉、蛇臉、兔臉這樣子的形象。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心寒了一把,記得當時麵對白沙區派出所所裏的領導,我可是拍著胸脯說要把這變態凶手捉拿歸案的。不想,犯罪過程中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變態凶手,殺了這三個女人後竟然再也沒有出現過。三年來,我對這起連環凶殺案一直沒有放棄追查。凶手已經銷聲匿跡,我不由得佩服自己這大海撈針的勇氣。

“篤篤篤”,同事舒男先敲了兩下門,隨後開門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幾絲驚喜,急躁地說:“胡隊,來了,那家夥回來了。”

“什麼家夥回來了?你一大早的鬼叫什麼?”我有些生氣,好好的思緒都給他打亂了。

舒男還是那股急躁的勁兒,說:“三年前的凶手,你念念不忘的那個家夥,他回來了。”

他的話可把我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知道,荔香市最大的城區白沙區又發生命案了,於是趕緊問:“這一次什麼情況?”

舒男搖搖頭說:“聽說這一次比三年前詭異多了,白法醫已經過去了,他們叫我來找你,問你要不要到現場看看。畢竟大夥都清楚,三年來這起案子一直拖著,都快成懸案了,這讓你很自責。在你的世界裏,好像還沒有抓不到凶手的案子,這個案子太例外了,你心裏肯定很想抓到凶手。”

舒男不愧跟了我五年,挺懂我的心思。想當年他剛剛從警察學院畢業出來跟我的時候,愣頭愣腦的,哪裏會像眼下考慮得這麼周全。知道那家夥回來,我感到一絲興奮,三年都沒撈到他一絲影子,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他休想在我眼皮底下逃跑。

我趕緊叫舒男把車子開過來,然後駕車往命案現場開去。

死者位於白沙區利民公寓的一間房子裏,從身體的起伏上看是個女人,年紀不詳,姓名不詳,相貌不詳。剛剛趕到現場的時候,我確實被這女屍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舒男說得沒錯,這個案子裏死者的狀態比三年前詭異太多了。死者的頭顱被凶手從脖子上切下來,已然不知扔到哪兒去了。套在女屍頭部的是一顆被扒了皮的、血肉模糊的水牛牛頭,牛頭同樣是被刀子從脖子處切下來的。凶手利用針線在女屍脖子和牛頭頸部之間進行了一係列縫合,將血淋淋的牛頭完全移植成了女屍的腦袋。

現場更是血水橫流,四周充斥著一股腥臭的氣息。我瞄了一眼這間房子,從環境上看,這是一間單間,衛生間、廚房、臥室全部在一個房間裏,晾在窗外的衣服也隻有女裝,死者應該是一個單身獨居女子。女子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很瘦,身上穿著一條鮮紅色連衣裙,腳上是一雙十厘米高的紅色高跟鞋,加上其皮膚白皙細嫩,估計年紀不大。桌子上麵堆滿了考研書籍,看來死者是個大學生。可惜她死得太慘了,我吩咐大夥四處找找,看能不能把她的頭顱找回來。

法醫白安樂已經檢查得差不多,看到我之後問了一句:“你來了,看來你挺感興趣嘛!看上去三年前那個變態整形師再次回到這兒了,事情變得有趣了。”

“有什麼線索?”我看了白安樂一眼問道。

白安樂嘟嘟嘴,看上去很困惑,接著說道:“死者是在昏迷的時候被凶手切走了腦袋,沒有遭到性侵。至於把牛的腦袋縫在女屍的脖子上,你也看到了,手法很詭異,你說現在的犯罪分子怎麼都那麼別出心裁呢?我實在搞不懂,這家夥到底想幹嗎?和三年前差不多,凶手是一個相當細心的人,現場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你可以想象凶手殺人的時候是多麼淡定,心理素質沒得說,搞不好是有預謀的殺人。”他的話讓我有些失落,我還以為他可以找到一些凶手忘掉處理的地方。

白安樂是在四年前我被派到白沙區刑偵大隊任大隊長的時候,上級特意分配給我的一個“助理法醫”。這麼多年來,除了三年前那件變臉疑案他在現場找不到任何線索之外,今天是第二次。白安樂是一個比凶手細心幾百倍的法醫,想不到在這兒還是沒能找出任何關於凶手的東西。我低聲問道:“老白,你覺得有可能是那家夥回來了嗎?”

白安樂說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不知道,從目前來看,犯罪手法大同小異。以前的家夥先逼得死者自殺,再在死者的臉上直接整形,改成動物的臉。如今這個人,他既沒有逼死者自殺,在令死者暈迷之後也沒有直接在死者臉上動手,而是直接用動物的腦袋替代。從手法上看確實有點像同一個凶手,可是感覺又不太對。”

勘察過犯罪現場之後,我同樣有這樣的疑惑。如果說是三年前的那個凶手回來了,死者根本不應該是這種死狀,難道凶手改胃口換了手法嗎?

我想了想,問道:“你說凶手會不會有些變化呢?三年了,他總不能一如既往地用同一種殺人手法,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白安樂說:“很難講,這種家夥如果不是在複仇,就是在藝術性犯罪,把殺人當作藝術來玩,這些都是他的作品。但是我感覺這不像是同一個人。三年前的那個案子不止你一個人惦記著,我也一直忘不了,那不但是你的人生汙點,也是我的人生汙點。他把死者的臉刻畫成那種樣子,你還記得嗎?那三張臉,馬臉、蛇臉、兔臉,栩栩如生,刀法精湛,看上去就好像人的身體上真的長著一張馬臉、蛇臉、兔臉,仿佛與生俱來,不存在雕琢改造,是很精致、很完美的作品。凶手改造死者臉部的時候完全按照死者臉上的骨肉走向來動刀子,手法嫻熟。他似乎想告訴我們一些東西,可惜他還沒有說完就被我們發現了,跟著逃之夭夭,三年來從未出現過。直到今天,我還是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你分析得很對,三年前你也是這麼說。我總感覺他回來了,他似乎需要向我們講完他三年前沒有講完的故事。反正怎樣都好,血案已經發生了,最好是同一個凶手,當然,我們得做好有第二個作案人的心理準備。你繼續看看,我去問問情況。”白安樂的說法讓我心裏沒底,對於我的內心而言,我很渴望是三年前那個家夥回來了。

來到樓下,舒男已經跟房東大媽聊了一陣子,看到我過來,房東大媽戰戰兢兢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說什麼,揮手讓舒男一個人過來。

“什麼情況?房東有留意到什麼細節嗎?”舒男讓房東先回去才來到我身邊,我問他,他撇撇嘴說:“難啊!這個房東嚇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她說她昨晚沒在家,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了,死者的名字我打探清楚了,叫馬慧穎。從房東拿來的身份證複印件上得知,這女孩今年二十二歲,不是荔香城的人,她來自雲城的一個鄉下。房東說她是個大學生,一直是獨來獨往,逢年過節也不回家,最近好像還要考研。”

“在哪所大學念書?”

“荔香城藝術學院,很有名氣的一所藝術院校。以前我考過,藝術沒過線,隻能跑去考警察學院了。”舒男說。

無論如何也算是清楚死者的身份了,聽到這裏,我問道:“這個女孩真的是獨來獨往嗎?真的沒有人找過她,或者她帶其他人回來?”

“房東說沒有看到過,她還說馬慧穎過節也不回家,過年的時候都是在她家吃飯,她是很懂事很聽話的一個女孩子。她被殺害,房東顯得挺難過,看來她挺喜歡這個女孩。”

舒男的話讓我又愣了一次,在我的印象裏麵,獨來獨往的女孩應該屬於安安靜靜、內向自閉這一類型吧!可是死者身上的鮮紅裙子還有腳下那一雙高跟鞋,怎麼也無法讓我相信馬慧穎是多麼安靜和自卑內向,這應該是個性格活潑、交際能力很強的人啊!怎麼會一直獨來獨往呢?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一個自卑自閉內向的孩子單獨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有可能很瘋狂的,也許馬慧穎是個孤芳自賞型的女孩。

我看了天空一眼,今天陰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大雨了。我皺皺眉頭跟舒男說:“去附近的菜市場問問那些牛肉販子,問問他們誰曾經買走一顆牛頭,還有沒有印象?買走這麼完整的一顆牛頭,屠戶和肉販估計都會感到奇怪吧!還有,加派人手在附近一帶仔細找找,看看能不能把馬慧穎的頭找回來。當然,別忘記派人去荔香城藝術學院查一查馬慧穎這個人和老師、同學間的關係。”事到如今,也隻能先這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