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從世安寺回來了,為了安撫南國,她成了常樂公主的替代品。
宋明見過她一麵,她跪在殿前看著台上的君王,眼神偷著暗光,似乎心如死灰道:“若社稷和平需要女人做媒介,臣女願意出嫁南國,但臣女懇請陛下保護好世安寺,它是臣女真正的家。”
宋明以前聽外麵的說書講過柳芊芊,皇後的侄女,因著是早產兒自小體弱,據說是國師讓她送去寺中靜養,一送便是十一年,這樣看她確實一副風都要吹倒的模樣。
皇帝同意了。
於是柳芊芊封為世安郡主送往南國和親,世安世安這是皇帝給賜給她的承諾也是她的禁錮。
宋明隔著人群也去看了和親的隊伍,聲勢浩大,良駒乘紅裝,歡顏伴花黃,她在笑,隻是不知道她在衝誰笑。
皇帝下令修繕世安寺,這件事交給了戶部,這道旨意皇帝特意讓宋明陪著李任去,說是讓他多學學長長見識。
宋明是第一次見著渡塵法師,大抵是他那雙眼睛過於無情,仿佛世間之物同他都沒有幹係,宋明被硬生生的噤了聲,多說一句好似冒犯。
本是給了旨意便走的,但臨近回去時渡塵對著他們一行人說了句:“積羽成舟,觀眼下路。”
不知為何宋明覺得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沈貴儀死了,說是一根繩子吊死的,像是自己求死,但沈貴儀的家人不信,張小侯爺天天跑去宮裏叫冤,惹的前朝吵,後宮亂,宋明也不清靜。
這日,皇帝宣了他,養心殿裏張小侯爺又在,宋明在旁候著給人倒茶水,張睿認識他然後叫住:“宋識之,來來來,你和我說說,我姐姐被人害死這事怎麼辦?”
皇帝氣的胡子都瞪了但不說半句,宋明也曉得張睿是太後的曾外孫,受寵的程度比皇帝更甚,今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連襟的表姐來宮裏多半是圖一樂子。
宋明低著頭跪下回道,“太醫院鑒了,沈貴儀確是自殺,小侯爺若不信可自行去太醫院找人問問,日日堵在養心殿豈不是打擾陛下休息。”
張睿笑著,然後拉著宋明,“好啊,那你陪我去,不對你先陪我去曾祖母那,皇帝舅爺爺這待會再來。”
周元昌擺了擺手,似乎是巴不得他離開,這是宋明第一次看到皇帝放下戒備,他似乎也很寵愛這個張小侯爺,畢竟換做他人言行無狀估摸著幾大板子就下來了。
“宋明,我們出宮,明日禁門前回來。”
宋明不懂張睿到底在做什麼,沉思片刻問道:“小侯爺,為何要臣出宮?”
張睿笑著,嘴裏都是不在乎,“皇帝舅爺爺知道,他吩咐讓我帶你出宮的,你在宮裏待了小半年再加上丞相最近生了病,需要侍疾,這是皇帝舅爺爺給你的恩典。”
宋明皺著眉頭,跪下謝了恩,張睿將他扶起,“你別跪,說到底我對你還是有愧。”
自從進宮後他還是第一次回丞相府,之前要麼是在宮中要麼是在自己的府邸和他們見麵,時長一年還有些感慨。
宋明見著了躺在床上的宋寅正,府醫說是憂思過度又感了風寒這才倒下,休息幾日不要過多操勞便好。
宋明知道宋鑒直進了翰林院,賈莊長收了他做徒弟,仕途坦蕩,但朝中紛亂的很,義父難免多思多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