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在上,我願用我十年壽命換我母親王小琴身體康健!”
我雙手合十,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母親已經病重臥床半年,家裏值錢的東西能賣的都賣了,親戚間能借的我也已經借了一個遍,盡管做著三份工,那點工資還是不夠填窟窿。
都說醫院是碎鈔機,一點都不假。縱然有萬貫家財,也會被消磨殆盡,何況平民老百姓,一場大病足以掏空三代的錢包。
我從不信鬼神,但人被逼到絕路,什麼法子都想試一試。
可誰都明白臨時抱佛腳,來不及。但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和希冀,在佛堂前長跪一個多小時,以求奇跡降臨在我這個平凡人身上。
說是佛堂,其實是村子裏一個常年吃齋念佛的姑子將自己的一處院落改造的小廟。
村裏人樸實虔誠,逢年過節初一十五都來這裏求香拜神,經年累月,小廟成了村民們的精神寄托。
姑子姓高,七十歲高齡,終生未嫁,無兒無女,靠著村裏人的香火錢勉強度日,雖無大富,但安貧樂道,人長得慈眉善目,論輩分我還得叫她一聲姨姥姥,盡管出了五服,可農村人都講究個長幼次序。
小廟不大,前殿供的觀音大士,後殿常年鎖著,我隻知道供著幾個牌位,具體是哪位神明,高姑子也沒有說過。
小的時候,母親帶著我來這燒過幾次香,因為害怕廟裏的佛像,到後邊母親說什麼我都推脫不去。
今天是我成年來第一次單獨來這裏,兒時害怕的佛像,現在看來除了莊嚴肅穆,還多了幾分親切,可能是有求於神的心理作祟。
高姑子從後邊出來,見我還跪在菩薩前,拉我起身:“溫暖啊,起來吧。”
由於跪的時間太長,我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站起來緩了緩,雙膝頓時傳來針刺的痛麻,險些跌倒在地,還好高姑子扶住了我的身子。
農村沒有秘密,我家的事在村裏早已經傳開,更甚者添油加醋,我也懶得解釋。
“謝謝,姨姥。”我從她瘦弱的肩膀上掙紮起來,輕捶雙腿,試圖緩解不適。
“嗐……你媽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隻是苦了你了,孩子……”
高姑子一身布衣長袍,頭發已經花白,但身條爽利,儼然一副仙風道骨。
我站起身,比高姑子高出了一個頭,她皺眉看向我,我強擠了一個微笑:“沒事。”
“你爸這是不打算管你們娘兒倆了?”
管?自打他和母親離婚後,卷走家裏所有存款積蓄,整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兩年後,從隔壁村人嘴裏我才知道,他做了上門女婿,不僅看女方家臉色,還把爺爺留下來的的宅基地偷摸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