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民國演義【現代白話版】 下冊》(80)(1 / 3)

《論語》reference_book_ids":[7255253493282245671]}]},"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恢複捐官法

現在說一說吳佩孚,他在洛陽除了練兵以外,就是大肆搜刮軍餉,因為他料到直、奉遲早會戰爭再起,所以不能不未雨綢繆,先積蓄個數千數百萬元,以備戰爭起時做戰費。那個時候的財長,除了要籌足政費、軍費以外,還必須籌備一筆預備戰費,這也不容易。此時的內閣總理還是孫寶琦,財政總長是王克敏。孫寶琦和王克敏兩個人原來就有矛盾,雙方借事端為借口發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政府,還有什麼可期盼的呢!

孫寶琦和王克敏之所以有矛盾,是因為孫閣在成立的時候,王克敏是保定派的中堅人物,高淩霨內閣剛倒的時候,王克敏就立刻跑到洛陽,竭力拉攏他,自以為內閣總理無論是誰的,這財政總長一職非自己莫屬。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孫寶琦既然做了總理,當然要拉攏他自己相信的人來掌管錢財,這樣他自己才能放心,所以孫寶琦把王克敏維持陽曆年關的功勞一筆勾銷了,竟然又另外拉攏了潘複、趙椿年等人,讓他們擔任財政工作。幸虧政府方麵的王毓芝、李彥青兩人竭力推薦王克敏,一定要王克敏進入內閣,孫寶琦才不敢違背命令,隻能打消原來的主張,仍然起用王克敏擔任財務工作。

王克敏知道這件事以後非常生氣。當時就跟人放出了話:“孫閣這樣胡鬧,一定要壓一壓他。”王克敏要壓迫孫寶琦,孫寶琦雖然是個沒用的老官僚,但是對於政治爭奪他也是知道一些訣竅的,於是他想出了一個抵製王克敏的辦法。孫寶琦指使吳景濂派去津派的議員借著金法郎案,竭力對王克敏進行攻擊,一時間有人提彈劾案,有人提查辦案,推倒王克敏的風聲真的是一天比一天緊張。

議員們的搖旗呐喊,怎麼能夠壓倒幸臣們所推崇的財長呢?這個時候,閣員中的保派是最多的,他們也有一種團體,這種團體可以稱為糟團。王克敏和內務程克、交通吳毓麟,都是保派的,外交顧維鈞和農商顏惠慶雖然不是保派的,卻和保派有著較深的淵源。他們見王克敏吃了人家的虧,心中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於是開始對孫寶琦展開了報複行為。他們的政策是放棄議員而采用本身數量較多的閣員。閣員議員,無非是關於錢罷了。在閣議席上,他們常常竭力反對孫寶琦的提案,讓他所製定的政策不能推行。

這種互相攻擊的內閣,還有什麼期盼呢?這原本就是一種置孫寶琦於死地的計劃。沒想到,吳佩孚後來常常讓內閣籌集軍餉,王克敏隻能竭力設法籌集費用,他唯一的方針就是承認金法郎案,這樣馬上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錢,但是沒想到孫寶琦正借著這個話題來討好國人,所以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胡亂答應。可是除了這條路徑以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吳佩孚才不管這些,因為王克敏他們籌集軍餉不力,所以吳佩孚常常發電報過來責斥他們。王克敏和程克、吳毓麟都非常著急。

有一天,程克忽然得到了一個籌款的方法,於是他興衝衝地跑到王克敏的公館裏商議開展的方法。恰好吳毓麟、顏惠慶、顧維鈞和王克敏的妹子七姑太太都在那裏。程克和他們都是熟人,也不客氣,就輕鬆自在地在沙發上一坐,朝七姑太太笑著說:“你什麼時候到杭州去啊?我有一個禮拜沒看見你了。知道你已經回到南方,心中真是非常牽掛呢。”七姑太太白了他一眼說:“你牽掛我幹什麼?就是把你的這顆心零碎地割開,也牽掛不到我。”吳毓麟拍手笑道:“真的,老程是一部垃圾馬車,就是把他的壞心磨成薤粉,也是不夠支配的。”這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王克敏也禁不住嗤的一笑。七姑太太於是站起來要打他,吳毓麟急忙躲過去並笑著求饒。七姑太太當然不願意聽,跑上去就要打吳毓麟。吳毓麟轉身就要逃跑,沒想到一腳絆在痰盂上,痰盂“骨碌碌”地滾了三五尺,吳毓麟的另外一隻腳跨過去的時候,正好踏在痰盂上,痰盂往前一滾,吳毓麟站立不住“撲”地摔了一跤,逗得大家都大笑起來。七姑太太也回過身來坐在一張沙發上掩著嘴巴“嗤嗤”地笑個不停。吳毓麟趕忙站起來,發現褲子上已經沾了許多水,王克敏急忙叫傭人進來收拾。吳毓麟又要了一塊手巾,擦了擦手以後又把褲子上的水也揩幹了,大家笑了一會兒以後,漸漸地說到正經話題上來了。

隻聽到顏惠慶說:“我想,要是二五附稅可以實行,每年至少可以得到二千四百萬的收入,把這筆錢拿來擔保發行一筆巨額的公債,一切問題不就都解決了嗎?”顏惠慶的這些話正是接著上麵來的,由此可以知道,程克沒來王克敏的公館之前,他們正在議論籌款的辦法。王克敏皺著眉頭說:“這件事也不容易辦啊。在金法郎案沒有解決之前,他們怎麼會願意召開會議來討論?”顧維鈞說:“不但如此,華府的條約明明是規定必須要在該約施行後三個月以內才能召集特別關稅會議的,現在法國還沒有批準,哪裏能說得到實行啊?”

王克敏說:“你是熟悉外交情形的,難道你還不知道法國之所以不肯批準華府條約,就是因為我們不肯承認金法郎嗎?他們既然要拿這個來抵製,在我們不曾承認金法郎案以前,怎麼會輕易批準呢?如果我們不承認金法郎案,這二五附加稅豈不是一萬年也無法實行嗎?”說著,他又跺腳說:“我說,這金法郎案是非承認不可的,偏偏這個孫老頭處處為難我,借著這個題目來攻擊我,讓我承認也不好,不承認又不行,真是讓我左右為難。”這個時候王克敏的處境也確實很為難。大家還沒有回答,程克就先插嘴問道:“你們是在這裏談論籌款的方法嗎?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計策,大家不妨討論討論,看看行不行?”王克敏急忙問是什麼方法。

程克笑著說:“我說出來以後你們可不要笑啊。”大家都稀奇地說:“這有什麼好笑的?隻要能籌集到錢,就是被人笑罵又有什麼關係呢。”程克說:“我今天偶然翻到義賑獎勵的章程,第二條上說,凡是捐助義賑款銀一萬元以上的人,應當上報給內務部請求給予優加獎勵。我想這一條可以附加到簡任、薦任的上麵去,開辟一條捐官的門路,倒也是一個源源不斷的生財之道啊。”

王克敏忙說:“不錯,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方法,怎麼能說好笑呢?”顏惠慶說:“這件事隻怕國人要反對吧。”吳毓麟說:“反對倒是不用怕,我們又不是真的說捐官,隻是從名義上說起來,國人也沒有充分反對的理由。就算有人反對,隻要我們不理會,他們又有什麼辦法。”顧維鈞說:“國人反對不反對在事前哪裏能預料得到,我們現在不妨先做做看,等到國人反對得很厲害時,再取消政策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