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識破陰謀(2 / 3)

當年五月,英宗巡遊上都,鐵木迭兒陪同前往。他想要暗中陷害留守的賀巴延。於是派人去稟報時故意把英宗的行程晚報了一天。賀巴延計算著路程需要五天才能到達,沒想到英宗第四天下午就已經到達上都,賀巴延手忙腳亂,來不及整理衣著就去迎接使臣,隨後才穿上朝服迎接英宗。待英宗住進行宮,鐵木迭兒立刻彈劾賀巴延便服迎接使臣,犯下大不敬的罪名,請求英宗嚴懲不貸。英宗不想追究,可是鐵木迭兒卻說:“如此逆臣,還能縱容嗎?如果現在不嚴懲他,將來誰還會把皇上放在眼裏。”說得英宗不得不聽。於是賀巴延被免職,關進大牢,鐵木迭兒秘密吩咐獄卒把他置死,可憐秉正不阿的賀巴延,為了張弼一案觸怒奸臣,竟被陷害慘死在獄中。府吏謊報賀巴延病死,鐵木迭兒出麵作證,就算英宗知道其中舞弊,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鐵木迭兒聽說趙世延已經押到京城,飛馬命令刑部從嚴審訊,刑部暗中吩咐趙世延的堂弟堅持前麵的供詞,不能有一點改動。於是趙世延的堂弟與他對簿公堂,堂弟全然不顧兄弟情誼,一口咬定趙世延的罪狀。趙世延開始與他爭論,但後來他發現刑部有意偏袒他的堂弟,頓時轉怒為笑說:“我的兄弟以前還很安分,不敢如此撒謊,今天昧著良心,肯定是有人在背後使壞。我看你們這些官吏也應該留點公道,明察秋毫,不要徇私舞弊陷害忠臣。你們要知道天道昭彰,因果報應,一時得勢,能保得住將來嗎?”刑部的官員依然大聲嗬斥,趙世延說:“何必這樣!鐵太師恨我一個人,讓我死就好了,何必找人陷害我,這計謀也太拙劣了吧!”趙世延的堂弟聽了這番話也知道理虧,一時間無語。刑部卻胡亂判罰,上奏要將趙世延處死。恰逢英宗已經返回燕京,看完刑部的奏折,批閱趙世延犯法在大赦之前,應該不予追究。

鐵木迭兒用盡心思要害趙世延,怎肯善罷甘休!於是上奏英宗,陳述了趙世延的罪行,並說他十惡不赦。英宗不同意,鐵木迭兒又命令刑部官吏威嚇趙世延,逼其自殺。趙世延反問道:“我如果有罪,應名正言順地施以典刑,以正國法,怎麼能讓我自盡?”刑部沒辦法,想要暗殺趙世延,幸虧英宗傳旨刑部,告訴他們不能用私刑,趙世延才能安全地待在獄中。

鐵木迭兒又串通侍臣找機會進讒言。一天,英宗到北涼亭出獵,有言官進諫,英宗不同意。侍臣進言:“狩獵是我朝的祖製,言官無端進諫,是想借此邀名,這樣的風氣不能長。先前禦史中丞趙世延遇事就上奏阻止,朝中稱他為敢諫,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英宗說:“你們是在為鐵木迭兒做說客嗎?趙世延是忠臣,先帝都非常尊敬他,隻有鐵木迭兒同他有仇,非要治他的死罪,朕怎麼能幫鐵木迭兒報私仇?你們不必向朕多說!”侍臣見英宗看透陰謀,慌忙跪下叩頭,齊稱萬歲聖明。

此後,趙世延的堂弟自知理虧,不敢再對質,偷偷逃跑了。趙世延在牢裏關了兩年,一直到拜住當丞相替他伸冤,他才得以釋放。鐵木迭兒要殺趙世延,英宗一直不同意,鐵木迭兒心裏很不痛快。一天,鐵木迭兒入宮去見太皇太後,恰逢太皇太後臥病在床,鐵木迭兒慰問了一番,太皇太後毫無情緒地敷衍著。鐵木迭兒又談起國事,太皇太後長歎了一聲。鐵木迭兒說:“皇上非常英明,太皇太後為何長歎氣?”太皇太後說:“我已經老了,你也要見機行事,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要自投羅網。”鐵木迭兒聽了這話,頓時好像冷水澆頭,目瞪口呆。

突然出來一個老婦人說:“太皇太後身體不好就是因為英宗!”話還沒有說完,太皇太後便說:“你不必多說,等我死後,你們就不要待在宮中了,大家要是有良心,每逢春秋拜祭我一下,也不枉你們跟我半生!”說到這裏潸然淚下。那老婦人也陪著嗚咽,鐵木迭兒也不知不覺淒楚起來。這老婦人就是亦列失八。

亦列失八哭了一會兒,便對鐵木迭兒使眼色,鐵木迭兒起身告別。亦列失八也跟了出來,邀請鐵木迭兒到另外一個房間,雙方坐好,亦列失八說:“太皇太後的情況太師可曾看透了嗎?”鐵木迭兒無語,用手整理胡須,惹得亦列失八急躁地冷笑道:“好一位從容坐鎮的太師!已經火燒眉毛了,還整理胡須有什麼用?”鐵木迭兒說:“國家並沒有亂事,你為何如此緊張?”亦列失八說:“太皇太後的病根全在英宗身上。太皇太後要做的事情英宗多半不同意,太師應該為主分憂,怎奈竟然袖手旁觀,還不如我這個婦人了!”鐵木迭兒說:“你認為我該怎麼做?”亦列失八說:“太師你這是在故意裝傻。”鐵木迭兒辯解說:“我並非裝傻,實在是沒有好辦法啊!你有什麼辦法?”亦失列八說:“我一個婦人不懂國事,就是有些愚見,太師也不見得聽。”鐵木迭兒說:“古來智婦謀略要比男人多,你我相知,你不必過於謙虛。”亦列失八想說卻又沉思了好一會兒,鐵木迭兒站起來對亦列失八說:“有話直說無妨,不管什麼大事,我保證不泄露出去!”亦列失八說:“真的嗎?”鐵木迭兒說:“以天為證!”亦列失八出門外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才進入室內,與鐵木迭兒附耳密語。鐵木迭兒開始點頭,但又隨即搖頭,接著又推脫:“我不能這樣做!”亦列失八說:“隻要太師不泄露機密,應該可以做到。”鐵木迭兒說:“我已經發過誓,你大可放心!隻是我不方便幫忙,你要體諒我。”亦列失八說:“事情如果辦成了,太師也有功勞,但是不知道天意怎樣!”鐵木迭兒說:“我沒有參與,哪裏來的功勞!”說罷便告辭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