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這些?
淩一挑了挑眉,也沒說什麼,隻是從林富貴手中接過紙巾就去追前麵的大部隊了。
從民宿裏出來就沒有燈了,他們這一行人舉著手電提心吊膽地走在黑漆漆的小道上。
淩一夜可視物,但其他人就不行了,特別是路仁奕,他嘴上說著不怕黑,實際上手裏的手電都要三百六十度掄出火星子了,生怕不知道從哪個黑暗角落裏竄出來個東西就撲到他臉上了。
小道兩側的木樓挨得又近又密,給了眾人極大的壓迫感,路仁奕經曆了下午的事情,這個詭異的村子簡直讓他越想越怕,他現在總覺得木樓裏有一雙雙眼睛正貼在窗框上死死盯著自己。
一想到白天,自己還跟顯眼包似的上去跟村民搭話,他都恨不能回到過去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好好清醒清醒。
不知道走了多久,遠遠的,總算看見了有零星的白燈籠掛在屋簷下。
光亮,可以驅散隱藏在黑暗裏的危險,這是刻在人類基因裏的安全感。
所以即使知道出現白色燈籠寓意著不祥,大家還是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人群的喧鬧聲此時突然從木樓的背後傳了過來,原來再往前走一段,拐個彎就是廣場了。
晚上的廣場和下午看見時截然不同,之前的水井房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正在熊熊燃燒的巨大篝火。
與剛剛聽見的載歌載舞、熱鬧非凡的節日場景不同,此時的廣場仿佛是被突然按下了靜音鍵,靜寂無聲,剛剛的熱鬧喧嘩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
村民們還是穿著那套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白色鬥篷,麵對篝火,彼此之間隔開了一定的距離,又默契地全部背對著他們。
在月色和火光的交相輝映之下,洗得慘白的鬥篷既像在月光下晾曬的老舊床單,又像是立在深林裏的無言墓碑,而不論哪種情況都顯得異常詭異。
但一眨眼,人群又活了過來,廣場重新熱鬧起來,仿佛剛才那詭異的一幕都隻是大家的錯覺。
“廣場到了,預祝各位今晚玩得開心。”
導遊站在隊伍的最前麵,微微鞠躬,左手背到身後,右手向前做出歡迎的動作,用最禮貌的姿態說出這句承載了滿滿惡意的話。
“在活動結束之後,請各位及時返回此處,屆時我再帶領各位返回民宿。”
導遊說完這句話就走向了黑暗裏,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
突然,一道嗩呐聲在遠處如驚雷炸起,村民之間也出現了些許騷動。
樂聲由遠及近,熱烈、歡騰、喜慶,充滿了生命的活力。
村民自行讓出一條通道,淩一才看見那是一隊雙人並行的嗩呐隊。
那隊人的穿著與普通村民沒什麼不一樣,有區別的地方隻是他們的腰間都係著一條草繩。
他們手裏拿著樂器,邊走邊跳,邊吹邊彈,震得人耳膜生疼。
隨著那隊人逐漸走近,本來喜慶歡樂的樂聲裏不知何時混進了一段輕細的嗚咽聲,就像沒斷奶的小貓被裹在浸滿水的棉布裏,一聲比一聲微弱,一聲比一聲絕望,隻聽得人心底發寒。
等嗩呐隊走到任務者麵前,就開始分散往兩邊站開,本來還擠在一起的村民們就像被狼靠近的綿羊,生怕挨著一點,不多時就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