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有一手!”
楊歌扭轉上身,撥動弓弦!
“叮-咣!”
已經是不知多少次的弩彈相消!
“差不多……可以了吧?”
他維持著平衡取回體勢,卻在這一瞬間變了臉色。
楊歌有著誇張的應變能力,不管在怎樣的狀況下都能以弓弩“水月”擊發弩矢,即使是剛從爆炸邊緣逃脫,他也能迎擊“十一”的音突式彈藥。
即使臉上輕描淡寫不以為我,恐怕左手的“十一”一次也不曾脫離他的視線吧?
因此在這一刻被使用的是右手。
被弩矢一度貫穿,撕裂肌肉而無法舉起的右腕!
正是因為早早退場,才能夠潛入楊歌意識的盲區之中。
我以牙齒咬住肌肉,將手腕牽引到足以瞄準的高度。
而在手指健全的右手之中——握著被假借丟開實則藏匿起的銀白手槍。
二分之一!
煉金符文構築的固有術式運作,空牙尖嘯!
“嘶——刺啦!”
楊歌的右手像紙張般撕開大口,噴濺出刺目的血花。
空牙的反衝傳導向右手前臂,讓本就殘破的右臂進一步被破壞。
“嗚——呃!”
“呃啊!”
我們同時低嚎。
再也沒有抓握的力氣,“二分之一”旋轉著脫手而出。
楊歌以僅剩弓弩的左手瞄準我,血肉模糊的右臂則無力垂下。
而我緩緩舉起左手,將“十一”瞄向楊歌。
單臂對單臂。
左對左。
槍械對弓弩。
“將軍。”
我如是宣告。
楊歌卻對於我的勝利宣言完全無動於衷。
他輕歎一口氣。
“唉……”
“嗖——呲!”
“什……麼?”
左手臂被貫穿。
力量在流失。
“十一”不受控製地下垂。
在這個距離被擊發的高速弩矢根本不存在回避可能。
當然“十一”也是一樣,然而楊歌從一開始就貫注於將“水月”瞄向我,相較於利用“二分之一”發動偷襲的我,他理所當然地取得了先機。
“怎麼回事……”
“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沒有右手就沒辦法拉弓吧?”
楊歌苦笑著。
“雖說借助了蒸鋼技術的裝置,奧術終歸隻是奧術而已,右手的牽引僅僅是習慣性動作,形構才是發射所必須的本質——說到底和你的那把複式槍械是一樣的。”
“砰!”
在他說話的刹那,“十一”又一次炸裂!
本應被貫通、破壞的左臂動了起來。
風蝕。
沒有痛覺的這隻手甚至不需要我去刻意控製,隻要嚐試去勉強,它就能以誇張的程度回應我的意圖。
明明是詛咒般的病魘,卻無數次派上用場。
“嗡——嗡。”弓弦兩聲輕響。
左臂傳來沉重的觸感。
“好險……好險。”
楊歌側著上半身——瞄準他左肩的最後一擊被完全閃躲,隨後而至的是對左臂追加的兩發弩矢。
“怎麼……回事?”
“好歹也是在溫泉裸裎相見過的……那隻手臂我大概也能猜到,是風蝕……對吧?”
我不甘心地咬牙。
“雖然沒有切身體會過,但那不畏懼疼痛的誇張劣化性我大概也猜得到,有所提防……再切實破壞。”楊歌輕描淡寫地敘述著他的精準計算。
然而“十一”已經再也舉不起來了。
風蝕僅僅隻是鈍化感覺,肢體結構本身被破壞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強行驅動。
“用牙咬著的突襲方式確確實實出乎我預料了……那把槍是什麼時候藏起來的啊?簡直就像是戲法……李你真有一套。”
楊歌絮絮叨叨著,將左手瞄準我的額頭。
弓弩“水月”冰冷而精準地凝視我。
“將軍……啦。”
完全相同,卻立場轉換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