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就是這個聲音——咦?”
我猛然睜開眼。
長瀨的臉近在眼前,黑短發上還頂著白色的方毛巾。
“長……瀨小……姐?”
“需要幫助嗎,路易先生?”
我使勁搖晃腦袋,讓收到熱氣熏蒸的視野變清晰。
切切實實、的的確確是方才在內心形容過一次、樸素卻清秀的臉。
“長……長長長長長瀨小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姐!等、等等等等!”
“您冷靜一下。”
“可、可,為、為什麼——”
長瀨的身上裹著白色浴巾,將平坦程度遠超麥茶……甚至比較艾莉都過之而無不及的胸口遮蔽。
不……不對!
我的視線為什麼擅自就向下放移動了?
運轉腦子——
操縱眼球——
對身體加以控製!
舊時代曾經有過意識與肉體分離理論的相關學說,似乎還涉及到記憶、思維對肉體的反饋現象,基於那種可能性,此時此刻我的所作所為多半不是故意為之,而是本能或潛意識進行的反射性體現,我絕對沒有刻意去窺探的意識。
一瞬間的天人交戰激烈程度堪比與沙蜃血鬥。
我最終抬起頭,擺脫惡魔的誘惑,與長瀨對上視線。
“長瀨小姐,請問您為什麼……會在這裏?”
“咦?啊?”反倒是長瀨流露出訝異的表情。
“路易先生喜歡一個人單獨泡溫泉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先行回避。”
“不……”我不由得扶額,“不是一個人或者……多人的問題,而是,長瀨小姐為什麼不和麥茶她們一起去隔壁?”
能夠在這種狀況下如此冷靜地發問,我都不由得開始佩服自己了。
“果然是不希望看到我嗎?”
“就說了不是那樣……是長瀨小姐你……”
“啊,路易先生,叫我長瀨就可以了——那個擅自加上的稱號反倒會讓我困擾。”
長瀨無比認真地注視著我說道,纖長的睫毛吸附水汽而凝上了露珠。
我——因為內心深處閃過的某個念頭而動搖了。
“長瀨小——長瀨。”
“是。”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無言的沉默橫亙在我們中央。
我深呼吸,接著下定決心。
“你……認為你來這邊才是正確的嗎?”
“正是。”
我的決心被擊潰一大半,幾乎快要窒息。
內心的念頭膨脹著,即將隔斷我的思考。
“那……恕我失禮,請問,長瀨,你的性別是?”
“嗯?”
長瀨歪著頭,纖細的手指抵著下巴,像是頗為苦惱地在思考。
“怎麼說呢……按照幸小姐的話來說,長瀨的性別……就是長瀨。”
“那種模糊的說法會引起各種意義上的麻煩,請務必解釋清楚!”
“咦……可是,為什麼路易先生——”長瀨麵露難色。
“我很在意……不,應該說我非常在意,拜托了長瀨!請告訴我——”
我抓住長瀨的手腕,肌膚光滑而柔嫩的感觸傳入掌心……
不會錯的,沒有那種可能性!
我在內心大喊著,將叫囂著意圖叛變的異端思考嗬退。
“啪嗒。”
什麼東西落入了水麵以下。
“咦?”
是白色的大號浴巾。
“呀!”長瀨發出驚叫。
我下意識聞聲抬頭。
我目擊。
我震撼。
我暈眩。
我沉沒。
“咕嘟咕嘟。”
是水泡。
我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