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沙海的郵遞員Vol.03》(13)(2 / 2)

簡單來說……我依舊什麼都沒能找到,除了一些破舊衣物,歪曲文具,以及零星的積木碎塊。

再來就隻剩下頂層的。

上端的階梯與硬木的小扇門扉相連,光是從這個角度仰望,就足以感受到門的彼端若隱若現的光亮與熱度。

“樓頂嗎?應該是最後了吧。”

我丟開手中的積木碎塊,踏上通向樓頂的階梯。

我在尋找什麼?

這個問題即使是我自己都無法解答。

沙海中什麼都沒有……除了沙蜃之外。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即使是以“考古學者”自居的那群人,也不會輕易涉足沙海。

會進行這種賭命行為的就隻有都間巴士、郵遞員,還有名為“水天齋”的特殊存在而已。

我不惜己身安危,作為郵遞員奔波於都市之間,借此獲得踏足遺跡的資格與支援,而我所尋求的事物……卻完全無法以三言兩語的字詞去概括。

我推開硬木質的門扉,適應了昏暗室內的眼睛因突兀的光線眯起,幾乎要流下眼淚。

液體沿著臉頰滑落——那是先行一步偷跑的汗滴。

燥熱的沙風迎麵吹來,給予我難以言喻的舒適感觸。

雖然午後陽光下的沙海與陰涼完全絕緣,但大樓內部幾乎可以說是密不透風的岩鐵蒸籠。

我解開夾克的拉鏈,試圖讓沙風帶走周身的悶熱。

距今13年前,“風化”災變爆發,並將原本繁華的大地蹂躪得徒存沙海,在那起顛覆了世界結構的事件中,社會失去了科技與文明。

而對於人類個體而言,失去的則是“記憶”。

關於電氣技術以及上層科學體係的理解能力是共同點,而除了那之外,部分人類還遺失更多“私人”的記憶——或許是某個人,或許是某件事,或多或少而大相徑庭的事物。

明明在記憶中有著“某種事物”的存在,但不管如何回想,浮現於腦海的都隻是一片空白——就像是被白色顏料塗抹過的繪畫一般。

沙風吹刮著夾克的衣領,在其下端,某樣東西輕輕搖擺。

鳶尾花吊墜從拉鏈的束縛中解放,於陽光下泛著剔透而澄澈的微光。

重新適應戶外的光線之後,我環顧四周,檢視著天台的環境。

不同於底層的大廳,天台上僅僅積蓄了極薄的沙層,或許是沙風頻繁吹刮的緣故吧。

除了殘破的牆體與磚塊外,目所能及的就隻有數根粗大的鋼筋鐵柱,它們有的已經生了鏽,看上去有幾分像是熱疹病人體表的紅斑。

“咦?”

有東西從我的餘光中掠過。

是絲帶……還是布塊?

細長的條狀物在鋼筋邊緣一閃而逝。

我回想起一度目睹過、狀如細蛇的小型沙蜃,搜索樓層時的愜意登時一掃而空。

沙蜃似乎對遺跡有著避開的趨向性,然而在各種破舊的樓宇中遭遇異形的狀況依舊出現過,凡事無絕對,我將警惕性貫通全身的神經,對可能到來的麻煩嚴陣以待。

然而那道細影再也沒有出現過。

“錯覺……嗎?”

因為過度炎熱導致空氣扭曲進而引起的視覺差異——

不對,事實上,午後時分沙海的溫度已經相當接近於“適宜活動”的水平了,我會大量出汗也僅僅隻是由於在悶熱的樓宇內部長時間活動而已。

直覺低語著:“有什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