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沙海的郵遞員Vol.01》(25)(2 / 3)

而且此時此刻我依然在衡量著進退。

柳熠那家夥是個爽朗的青年。

但在索菲亞這件事情上,他表現得太過固執與任性了,就算所有人都很包容他,但他給費爾南斯帶來的損失依然不計可數。

星砂工廠的混亂,街道商貿的暫停營業,行人們的被迫驅散,還得勞煩格裏森廳長抽身來阻止他。

穿越沙海是他的意誌,他也憑著自己的意誌切實努力過了。

而那意誌與沙海原住民的碰撞誕生了現在的結果,我是否可以斷言,柳熠是咎由自取呢?

輸給了沙蜃的人理應葬身沙海。

這是這個世界的法則,雖然殘忍,但卻真實。

更何況——我隻是個送信的郵遞員而已,我既非保鏢,又非英雄,值得為一個有過幾麵之緣的收件人賭上性命嗎?

答案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我握緊自行車把手。

放棄他——的選項並不存在。

至少在我這裏不存在。

確實我內心天人交戰過,也得出了不應插手的結論。

但我無法就此不管。

從我記事起,我就不是個積極正義的家夥。

我怕麻煩,總是想盡一切辦法逃避,擺脫,對麻煩避之不及——

事到如今也依然如此。

正因我懼怕麻煩,所以我現在才要去救他。

那家夥救了麥茶,我欠他一次。

哪怕是低下腦袋,雙膝跪地懇求我帶他穿越沙海時,柳熠也不曾拿出這件事作為要挾;或許那家夥是個不攻心計的老實人,或許他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件事是對我和助手的恩惠。

但如果不還清欠下的人情,我恐怕連睡覺都會做噩夢。

負債可是極大的麻煩——夢到被南希小姐強灌草藥茶都不為過。

冗長的思考結束,而現實中已經流逝了十餘秒。

“麥——”我剛想出聲呼喚助手。

裝著麥茶的水壺已經被遞到我麵前。

麥茶不知何時已經跳下車站在一旁,她注視著我。

淺茶色的眸子沒有焦點,但我確信她在與我對視。

麥茶舉起一隻手,指向犀牛的方向。

“李,我們去幫他。”

如果說沙蜃出現的瞬間,我對犀牛龐大的體格感到足夠驚愕的話,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恐怕要十倍於那一霎都不止。

我與麥茶達成一致,決定實施營救計劃。

首先要解決第一個問題。

我們必須追上那頭犀牛。

單靠自行車是做不到的——不是“空翼”係統速度不夠,而是更為根本性的問題。

雖然我能夠讓自行車在近沙堤的遺跡附近行駛,但那是因為遺跡周邊往往存在著落腳點——由倒塌大樓外牆構成的、石質的地表層。

在眼前這般深不見底的沙海中自由騎行顯然是無稽之談。

打滑嚴重是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在哪塊區域底下藏著流沙漩渦,如果一個不慎被沙海吞沒,那我倆都將成為柳熠的陪葬品。

歸根結底,就連沿著沙堤騎行本身都意味著賭命——更何況是跨出沙堤進入沙海,這一行為具有著極端的風險。

恰巧我有解決的方法。

我翻身跳出沙堤外側,將自行車留在內部,麥茶模仿跟我的行動跟在背後。

用腳程當然是追不上那頭犀牛的,我們的目標是……

被犀牛頂翻的那台燃機摩托車。

我在摩托邊緣俯下身,檢查它的受創情況。

犀牛角貫穿了車前燈的位置,將坐墊附近的車身全數挖去。

還好沒有傷到要害,這樣一來連修理的步驟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