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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臉,細白的皮膚因為氣溫炎熱變得通紅,像被烙鐵燙過似的,紮著高高的丸子頭,額邊的碎發黏膩在皮膚上,薑白白抬手擦了把臉上的汗,用那雙漂亮的杏仁眼不可置信地盯著手機屏幕上剛剛出現的那段話。
“親愛的用戶,因您的直播賬號涉黃、涉恐、涉及封建迷信等相關內容,現木魚直播平台決定將您賬號暫時關閉,解封時間待定。”
“……”
十分鍾前,薑白白像往常一樣,坐在駕駛室給網友們直播她的挖掘機生活,結束的時候,照常和大家打招呼說再見,然後就按了關閉直播間的按鈕。可惜她這個八百塊錢買來的手機,好死不死給卡住了,薑白白沒注意,身上的短恤都被汗水打濕了,她拿出備用的短袖換上,結果換衣服的那幕給直播了出去……
薑白白近一米七的個頭,體重隻有九十五斤。俗話說,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很明顯,她是前者。加上她穿的還是運動背心,根本就沒有什麼可看的呀……薑白白懊惱地立馬申訴,申訴失敗,再申訴,發現賬號已經登錄不上了……
就在這時,一陣“嘎嘎嘎”的鴨叫響起,是薑白白的手機鈴聲,老爸薑聰來電話了。
薑白白不禁倒吸一口氣,神經跟著緊繃起來。因為今天她沒給薑聰說一聲就偷偷把大華給開了出來,大華就是薑白白駕駛的這輛挖掘機,作為家裏最值錢的東西,是薑聰開了大半輩子挖掘機攢錢買的,剛買回家的前幾天,他連晚上睡覺都待在上麵,承盡恩寵。
“瞧瞧這粗壯的手臂,這是力量的象征……”他撫摸著大華冰冷堅硬的鏟鬥,不無感慨道,“這才是真正的鋼鐵直男!”
“你幹脆認它當兒子算了。”薑白白小聲嘀咕道。
結果被薑聰聽見了,狠狠衝她翻了個白眼:“好歹人家大華還能賺錢,我好不容易供你讀了個碩士出來,結果畢業即失業,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現在還要每天待在家裏消耗幾斤糧食,完全是一個不可回收的廢物。”
想到這些,薑白白就覺得頭大,於是戰戰兢兢按下接聽鍵,底氣不足地“喂”了聲。
“你又把大華開哪裏去了!”薑聰剛睡了個午覺醒來,發現院子裏的鋼鐵直男沒了,跟著消失的還有那廢物女兒,立即破案。“我答應春嬸今天要幫她修地基!你快給我把大華開回來!”
春嬸家的兒子要娶媳婦了,打算在秋天前修新房子。薑白白算了算回去的路程,比自己從這裏直接去春嬸家還遠,待會要真耽誤了事,可就不是挨頓罵那麼簡單了。於是她鼓足勇氣,極盡諂媚道:“爹地,天氣這麼熱,您就好好在家裏吹風扇吃西瓜,這種粗活交給我來吧。”
“你……”薑聰話還沒說完,隻聽薑白白在那頭模模糊糊著說了聲“哎呀,信號不好”就掛斷了。
春嬸家在鄉下,全是泥土路,薑白白緩慢地駕駛著大華朝山裏駛進。她外放著音樂,身體跟著節拍輕輕晃動,在空曠無人的山穀裏,歌聲顯得格外悠揚空靈,“你挑著擔,我牽著馬……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突然,她暫停了聲音,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的不遠處,濃密的睫毛往下撲閃兩下,使勁眨了眨眼。
前麵出現一個欣長清瘦的背影,一身黑衣黑褲,手裏拿著根木棍做拐杖,慢慢地在路上走著。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人影,薑白白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同時心裏有些發毛,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心裏一邊默默念著“阿彌陀佛”,一邊把手裏裏的歌切換到印光大師版的《南無阿彌陀佛》,於是整個山穀裏立即回蕩起不斷重複的“南無阿彌托佛”,穿雲裂石、天震地駭,還帶著一絲看破塵世的冷冽……
隻見那人影離自己越來越近,麵容漸漸清晰起來,一雙漂亮但帶著倦意的桃花眼,挺拔的鼻子,薄唇,微微抿成一條線。這讓薑白白不禁想到《聊齋誌異》裏進京趕考的書生,在荒郊野嶺遇到美豔女妖的故事,她該不會遇到了美豔男妖?現在這些妖精,還學會精準定位客戶群體了,嘖嘖。
美男子似乎不為印光大師的阿彌陀佛所動,沒被音樂給震懾住,反倒露出了一臉的鄙夷。薑白白看見他張了張嘴,好像說了句什麼,她跟著嘴型念了出來:“智障。”
“……”
敢情在罵她智障?不過正好也證明了對方不是什麼男妖,薑白白暗自鬆了口氣,關掉手機音樂,駕駛著大華朝前衝去。一路飛沙走石、落土飛岩,雖然她開的隻是平平無奇的挖掘機,但大有開出勞斯萊斯幻影的氣勢。
經過美男子身邊的時候,薑白白把手伸出窗外,衝對方比了個中指,然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道:“你才智障!”
隔著飛起來的灰塵,薑白白看見美男子微微蹙起眉頭,眉眼冷冽地看了她眼。四目相對的那一秒,薑白白的心咯噔了下,美男子的皮膚細膩光滑,雖然臉上沾了泥土,但一點不妨礙他的魅力,薑白白還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因為常年生活的南城,這裏靠近赤道地區,大多數人的皮膚都被紫外線曬得黝黑幹燥,所以很多人初見薑白白,都覺得她不是薑聰親生的。她皮膚白,不過容易敏感,尤其白天曬多了太陽,晚上皮膚就會發癢。薑聰每次都沒好氣道:“當然不是我生的了,她媽生的,長得像她媽的。”不過,這話怎麼聽怎麼像罵人的……
不過想要挽回自己在對方中的形象是來不及了,薑白白幹脆故作冷酷地扭過臉,頭也不回地開著大華離去。萍水相逢的一個照麵而已,衝動地比了中指就比了吧,衝動地罵了別人智障也就罵了吧,反正她一向擅長破罐子破摔。
到達春嬸家後,薑白白休息了會兒,然後開始幹活。她熟練地控製著操縱杆,用鏟鬥鏟除多餘的泥土,堆積到旁邊的空地。薑白白喜歡這種感覺,可能是小時候身體不太好,薑白白對充滿力量的東西都格外感興趣。每次她握住中控室的操縱杆,大華那粗壯有力的鋼鐵手臂,都能瞬間喚醒她身體裏的原始野性力量。要是沒有大華,眼前這塊地,不知道要多少人用多少力氣才能挖好,而大華隻需要輕輕地擺動一下身體,幾鬥下去,就能挖出他們一天的量,神奇不神奇!
“謝謝小白了!”春嬸端著熱咖啡和剛烙好的肉餅出來給薑白白,這是當地的風俗,無論誰上門做事,主人家都會做些好吃的款待師傅。
他們這個地方,正好是咖啡種植地,盛產咖啡豆,幾乎每家每戶都喝咖啡,就跟福建人喜歡喝茶差不多。但薑白白不喜歡咖啡的苦,於是讓春嬸擱了點牛奶進去,然後一口氣喝幹,整個人也跟著恢複了力氣,神清氣爽起來。回去的路上,不用擔心打瞌睡了。
“本來我還以為今天是老薑過來,你現在找到工作沒?”春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薑白白咬了口肉餅,咂咂嘴:“我準備開挖掘機。”話音剛落,她就看見春嬸臉上閃過一絲驚詫的神情。
“你一個女孩子開挖掘機不太好吧,這個工作又苦又累的,你好歹是個碩士生,幹什麼不好。”春嬸苦口婆心道,“而且你爸那脾氣能讓你去開挖掘機嗎,從小到大他把你寶貝得跟個什麼似的,工地上全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肯定不能讓你去。”
薑白白當然知道這些,所以到現在她也不敢直接跟薑聰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她研究生讀的博物館專業,這個專業極其冷門,本來南城又不大,唯一一家博物館僅剩的編製名額被上一個等了兩年才等到的人給占了去,便意味著薑白白畢業即失業。
春嬸把剩下的肉餅打包,讓薑白白帶回家給薑聰吃:“二娃結婚,你們到時一定要來喝喜酒。”二娃就是春嬸的二兒子,名叫周宇,小時候還經常和薑白白玩,但長大後周宇考上了外地的警校,畢業後留在當地工作,新娘子也是在外地認識的。他們本來已經在定居的城市裏辦過一次婚禮了,但春嬸家覺得一定要再回家鄉辦次,讓親戚鄰居都來熱鬧下,才能算真的結婚,明知道周宇他們不會在新房子裏住,還是掏出了所有積蓄修了房子。
天色漸晚,薑白白開著大華往回走。又是一路飛沙走石,沙土飛揚,傍晚的夕陽綴在山頭,像憋足了勁兒在最後關頭一口氣把身上全部的金黃給撒了出去。南城這個地方,窮是窮了點,小是小了點,偏遠是偏遠了點,但好在空氣清新、景色宜人,也時常會有些外地遊客過來玩,還有些咖啡達人會跑到這裏來買咖啡豆。薑白白雖然在外地讀了多年書,但後來發現還是家裏好,有老爸有房子有雞鴨魚豬,困了躺在草垛上睡覺,渴了隨便摘點野果子都能吃,到了秋天,跑上山頭挖紅薯,用木柴起火烤了吃,再放一個響亮的屁,別提多舒服了。
薑白白打開大華身上的探照燈,聽著韓國樂團的舞曲,跟著哼哼哈哈。在轉彎的地方,她沒留意,前方突然串出個人影,她嚇得急忙踩下刹車。驚魂未定,等她再往前看時,人不見了?
這次是真遇鬼了?還是把人給撞了?
薑白白後悔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這一樁樁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事啊。她深吸了口氣,猶豫了幾秒,下車查看。
“有人嗎?”薑白白小聲詢問了句,隻是單純給自己壯膽用的,結果沒想到聽到一句氣弱遊絲的“有”。
薑白白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愣住了,她睜大眼睛,對眼前出現的人發出了靈魂質問:“你怎麼還在這裏?”
下午遇見的美男子此時蹲坐在地上,姿勢優雅地用一隻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握著拐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副與命運抗爭後隨便活活的神情,讓人不禁懷疑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薑白白懷揣著拯救天下蒼生的心,加之本來就有點後悔下午對他衝動做的事情,關心道:“你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美男子輕輕抬起眼皮,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進薑白白的話,他說:“別靠近我。”
“……”
薑白白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移到腿上,發現他裸露的腳踝處腫了起來,有明顯的淤青。想必是來旅遊的遊客,新聞上不是經常報道一些喜歡驚險刺激的遊客,會去一些了無人跡的地方探險,然後失蹤了,最後還要麻煩救援隊找遍整個深山老林,才能把他們救出來。薑白白覺得此時是自己報效祖國的時候了,不能勞煩救援隊小哥們一天盡操心這種事,於是熱情發揚人道主義救援精神,眉毛一挑,看向美男子,問:“你要去哪裏?我送你一程吧。”
美男子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拿出手機來,在鍵盤上啪啪啪按了幾下,然後伸出手遞給薑白白看:我要去南興鎮。
薑白白的家也住南興鎮,挺順路的,於是說:“我也要去那裏,上車我送你。”
美男子沒有動,似乎是在思考。
“這裏荒山野嶺手機信號不好,而且天已經黑了,不會有人這時候還出門的,我應該是你最後離開這裏的機會。”薑白白善意提醒道,但讓人聽著略微有些刺耳。
美男子沒說話,垂下眼眸,再抬頭,發現對方正笑眯眯盯著自己看,他不由得皺了皺眉,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尊任人隨意參觀的雕塑,心裏有些不爽。薑白白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欣賞帥哥的神情,直到對方朝她投去警惕的目光,一副“離我遠點”的表情就差寫在臉上了,她才收回視線,雙手背在身後,作勢要走:“我爸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她剛一轉身,小腿上就傳來一陣疼痛,美男子竟然扔小石子打她!
薑白白瞬間來氣了,準備找美男子算賬,結果對方又遞來手機,屏幕上新出現了一個字:好。
你是啞巴嗎!
薑白白不明白這人為什麼不直接說話,他之前不還應了一聲“好”嗎,不還不耐煩地讓她別靠近嗎,難道是一個隻會說兩句話的啞巴?算了,薑白白決定不跟他鬥氣了,天越來越暗,她得早點回去向薑聰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