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完新書回家,我把新書都仔細包了書皮。我摩挲著書皮,想起母親在暑假裏跟我推心置腹講的那番關於擇校的話,又想起今天在學校裏發現不少成績優秀的同班同學都沒有在鎮上初中就讀,心中不免有些觸動和失落。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我卻似乎在這一天,有些初識愁意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了。吃過母親燒的早飯,便騎上車去了學校。學校離家隻有五分鍾的路程,7點剛過,我就進了教室。
早自習時,班主任陳老師進班級查看了晨讀的情況,並把教室裏的部分同學的座位做了簡單調整。
第一節課是陳老師的語文課,沒想到陳老師並沒有講新課,而是安排大家寫作文,主題是《我的暑假生活》。
陳老師樂嗬嗬地說道:“同學們剛剛才過完暑假,肯定有些印象深刻的事情,請大家用真情實感記錄和表達出來,並做成一篇至少800字的文章。”
教室裏頓時一片哀嚎聲,坐在後座的董奇一邊轉筆,一邊抖腳,嗤笑一聲道:“老陳可真行,開學第一天就給一個下馬威啊!”周圍的同學臉上俱是愁雲慘霧。
陳老師悠然自得地在教室裏轉悠,一副十分閑適的模樣,對大家的小小騷動似乎早有預料。
我悄悄把座椅往前挪了挪,使其遠離董奇那正在顫抖的桌子,孫曉茵回頭嬌聲嬌氣道:“董奇,你能不能別抖腿了,本來就寫不出作文,煩死了!”
董奇嘿嘿一笑:“寫不出作文就賴我,我可不是沈強,老被你欺負!”
孫曉茵臉上露出了一點羞澀,她哼了一聲撅起嘴,俯身前傾。隻見她對著我旁邊的錢安慧小聲道:“副班長,你管一管董奇,上課坐沒坐相,影響到我和趙夢,人家提醒他了還反過來欺負我。”
我和孫曉茵是同桌,她坐我的右手邊,錢安慧坐在我的左手邊,我倆隔了一條窄窄的走道,孫曉茵的聲音準確無誤地傳入了錢安慧的耳朵裏。
董奇就坐在我的後麵,錢安慧聞言,往右後方扭過頭,對著董奇皺眉道:“現在上課呢,你注意點,別影響其他同學。”
董奇吐吐舌頭,對著錢安慧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轉而瞪了一眼孫曉茵,倒也不再說話不再抖腿,低頭開始研究自己桌上的作文本。
他們三人的聲音都不大,淹沒在大家的哀嚎聲中,沒有引起老師的注意。
此時,我已經把文章開頭寫完了,我寫的是暑假裏關於轉校事件的感受和思考:
“轉校,當這件不在我思考和認知範圍內的事情擺在眼前時,真真切切給了我巨大的衝擊。曾經熟識的同學分道揚鑣,從此走進不同的校園,各自為了目標而奮鬥拚搏,不識愁滋味的年紀突然生出一種天涯共此時的惺惺相惜。
從小到大,家長和老師一直告誡我們:讀書是自己的事情。但是,經曆過身邊人轉校之後,我突然意識到,在讀書這條路上,不僅僅是我們自己在努力,更是家長和老師在托舉著我們。”
我正埋頭寫著,孫曉茵湊過來看了看,驚訝道:“趙夢,你怎麼寫了這麼多了?你真厲害呀!”
我小聲道:“你也抓緊寫,要寫滿800字呢,這節課下課就要交。”
孫曉茵歎口氣:“好嘞,我也抓緊寫吧。”她不再說話,也專心寫起來。
雖然我在小學的各科成績並不最拔尖,但在寫作文這件事上好像有那麼一點天賦,各種命題作文總能信手拈來,一氣嗬成。
此時,教室裏不再有嗡嗡的討論聲,大家都埋頭苦幹起來,雖然有幾個同學仍舊抓耳撓腮,一副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模樣,但也沒人再理睬他們,畢竟一節課寫一片近千字的作文是十分緊張的,哪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口舌上。
一節課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停下筆,長舒一口氣,把作文本交到了講台上。
接下來是數學課和英語課,還有一些副課。
與小學不一樣的是,從初一起,物理、化學、生物學科,也會成為小主科之一,因為中考時也會有這些學科的分數考核。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