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護士來給我掛針,春紅把錢往父親手中一塞,站到了一邊。
我掛上吊瓶後,叔叔繼續和父親他們商議,最後決定父親和我媳婦回家,由春紅把媳婦娘家來的兩人中調一個來醫院陪護我。這樣一安排,媳婦便也放心了不再作聲,默認了這個決定。隨後,春紅又給我留下二百元,說讓我備用。
然後,春紅和叔叔商量了一下,她出去叫來了一輛出租車,把父親和我媳婦送去火車站,她也隨同去買了火車票,把他倆送上火車後才又返回到醫院。見春紅回來了,王信叔叔便說他要回市局去。春紅說叔叔你吃了晚飯再走,他說不用不用了吃飯是小事,讓春紅別攔他,叮嚀春紅幾句後走了。
叔叔走後不大一會兒,春紅把我媳婦娘家來西京的一個人叫來了。她向來人交待了在醫院有關陪護我的事項,讓他專心侍候我,晚上在這兒睡,按上班給他照發工資。怕住院費不夠,春紅又從包裏掏出錢,放到我手上說“這三百元留下,交住院費不夠了交!”想了想,她怕我掛吊瓶手不好動,又把錢裝到了我上衣口袋裏。然後她問我想吃啥飯她去買。我說吃啥都行,春紅說那我給你買一碗臊子麵,她知道我喜歡吃這。回頭她又問剛來這人吃飯了沒有,那人說他還沒吃,春紅問他吃啥飯,他說吃米飯,春紅嗯了一聲出去了。
待她把飯買回來,我的吊瓶也掛完了,春紅又對我倆叮嚀了一些該注意的話後就離開了。
我在這裏住了十天,到第二天下午天氣突然變了,刷刷刷地下起了雨,我在病房的床上也能聽見那越來越大的雨聲。入夜時分又刮起了風,呼呼的秋風把病房那玻璃窗敲打的啪啦啪響。我的心也被這風聲攪的煩亂不安,一陣一陣在焦慮顫動……
今年咋又出現這煩人的?雨啦?這倒黴的秋霖送來的常常不是歡樂不是平安,而是那些出人意料的不祥與禍端!剛來西京市那年,就是那連綿的秋雨讓我們生意難做夜裏見鬼,害得我們守著那隻窯洞眼望欲穿!今年這雨又來了!瞧瞧,我一進醫院它就緊跟而來如影隨形。哼!可惡的秋雨!哼!煩人的秋風!
這躲不掉的魔鬼啊,你何時遠遁?
我越想越煩亂,越想越不安。這是怎麼啦?為什麼忽然又出了這連做夢也不曾想到的禍端!我的身體咋會發生這麼大變化?平時也沒感覺到什麼呀,咋猛的一下就成了腦溢血啦?哦,哦!還是春紅說的對,早該量量血壓,悔不該馬大哈!吃了麻痹大意的虧啦!老覺得自己身體棒沒病不吃藥不在意,連對春紅也吹噓身體好身體棒。今天你瞧瞧看,棒不棒啊?自欺欺人吧!
再想想看,象今天這種狀況這個體質,春紅肯定認為我騙她今後肯定和我斷了……
是的!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連累她了,不能續那孳緣了,讓她找個健康有為的好丈夫吧!盡管她對我用情很深,我也含不得割舍。可是老天不讓咱倆在一起,老天降下罪來了,如再有幻想還想在一起老天一定又會降下更大的災禍來!
唉!春宵苦短,春夢一場!這段讓人不齒卻又叫我迷戀的婚外情,今天已經走到盡頭了;春紅對我的那份真情那份企盼如今也是落了空!看來天理昭昭,疏而不漏,老天爺在上麵盯著每一個人。老天爺根本不允許世人節外生枝,要讓世人規規矩矩,絲毫不能逾越道德底線,不能沉湎個人情欲。如果不遵守倫理敢越雷池者,老天就會馬上給你顏色看,馬上給你頭上降下一把達利斯劍!這不,對我和春紅孽緣的懲罰立馬就來了,讓你粹不及防,躲也沒法躲!誰會想到那天叔叔佛象後麵走出來的競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神仙,是來執法的仙姑!
外麵,風還在刮,雨還在下!聽得見窗外那刷刷刷的雨和呼呼的風,我的心被雨敲得難以安寧被風刮的愁雲四起!我的腦子一團糟,我一會兒想到這,一會兒想到那,一會兒想到市上的生意,一會兒又想起了家,……唉喚,說什麼也安靜不下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