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秋風刮過樹葉,泛起颯颯的蕭瑟之聲。
可是與低沉的讓人壓抑的天氣不同,大宣朝的百姓卻沉浸在一片的喜氣洋洋之中。
因為文君死了。
那個仗著與皇帝陛下的感情,而把持朝廷內外的禦侍女官,死了。
將皇帝陛下養大的文君,貪圖權勢之心日益膨脹,即使皇帝陛下成年,也依舊不肯放權,就連皇帝上朝也要一旁聽政。
終於,皇帝陛下的羽翼成熟,扳倒了文君。
大宣朝的臣子百姓相信,年輕的大宣皇帝劉潛,一定能帶領大宣朝走向鼎盛繁榮。
從此大宣再無文君。
而文君,不,現在應該叫她夷白了,正坐在一輛破舊的、搖搖晃晃的馬車裏,向著最富裕的南方走去。
她這次的身份是江南首富的續弦。
江南首富桑貫仲年過半百,兩年前突發惡疾,如今命不久矣,有個跛腳道士向桑家進諫,說隻要找到八字合適的女子做續弦,桑首富就能多留些時日。
首富之子桑羽涅聽了那道士的話,立刻就派人去找八字合適的女子,終於在北邊的一個山溝溝裏找到了。
那個人就是夷白。
如今,夷白正向桑家趕去。
夷白坐在破馬車裏,冷風從車板縫隙中穿過,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看來桑羽涅的威望還不夠啊,不然接她的馬車怎麼能如此破爛,還讓她挨餓受凍,定是下人陽奉陰違了。
她可是他的後媽哎,就算不待見她,做樣子也得做得好一點吧!
夷白裹緊了單薄的衣裳,打了個噴嚏。
馬車吱吱呀呀地慢慢向前挪動,前麵拉車的老馬邊走邊喘,夷白懷疑就這樣的速度,恐怕還沒到桑家,她的便宜老公就要駕鶴西去了。
拖拖拉拉地走了半個月,夷白終於到達了一個還算繁華的小城。
也許是離桑家本部近了,這次來接她的人還算有禮。
夷白下車時拍了拍馬頭,拉著她這半個月,這匹老馬也是累得不輕。
老馬回應地打了個響鼻。
“夫人,一路行來,辛苦您了。”
站在夷白對麵的是一對中年男女,大概三十多歲,但是行為打扮看得出來不是普通人,他們穿的褂子,帶的飾品,雖說比不上夷白在宮裏見的那些,但絕對不是凡品了。
夷白表現出農家女第一次出山時的好奇與見到貴人的扭捏之態。
“見……見過二位貴人。”夷白低著頭,聲細如蚊。
對麵那女人見夷白蓬頭垢麵,一副沒見識的樣子,言語裏立刻就輕慢了。
“哎呦呦,我們可受不起夫人的行禮,快抬起頭來吧。”說著,上前來扶她,可是雙手隻是虛虛做了個動作,並沒有碰觸到夷白的一片衣袖。
顯然是嫌棄她。
他們帶著夷白到客棧去。
雖說桑家有錢,房產遍地,可是夷白隻是休息一晚,明天要繼續趕路,實在沒必要為了這麼個小地方出來的夫人特意收拾屋子。
住客棧就行了,夷白見了比她以前的家好百倍的客棧,恐怕還要對他們感恩戴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