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大雪紛飛。
女人穿著翠綠色的直裾深衣,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被一根同色係的發帶給綁住了,垂於腰際。年歲不大,看起來約莫隻有十六歲的模樣。
模樣麵若桃花,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撐了一把油紙傘,腳上的木屐踏在泥土之上,潔白的足衣如雪。踏著寒意出了山穀,如今屋中儲物不多,她欲去集市上采購。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才到了集市上。
集市鬧哄哄的,約莫是近了年關,不少人紛紛前來購置年貨。
喬虞趁天還未亮就已出發,如今天光大亮,購置物品時,她卻在兗州的告示板上看見了通緝令,此時不少人紛紛圍著湊上前去瞧。
隻一眼,喬虞便看見了那是自己的自畫像。
她驚得連忙背過身去,還好她早有準備,因為自己相貌惹過的事情不少,所以便隨身帶著麵紗,不過來時路上沒什麼人,也就沒戴。
此番不敢耽誤,連忙將麵紗套牢在臉上。
喬虞裝作若無其事購置好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再也不敢在兗州城中待上片刻,急匆匆出了城門,朝著鄉間奔去。
兗州一帶,還算富足,呂忠是兗州的霸王,在這個地方割據、各方諸侯稱霸的時代,兗州已然算得上是一方安寧地,她在這個地方已然生活兩月有餘,生活平淡卻也自有閑趣。
呂忠此人算得上是清明,從不胡亂增加徭役賦稅,所以,每年都有不少難民逃到此處,而喬虞便是兩個月前逃到此處。
她有錢財,卻從不住在城裏。
而是在山穀間尋了一處荒村住了下來。
喬虞自然不知,在她方才慌亂戴麵紗的時候,已經有人注意到她了。
兗州城中。
男人靜靜聽著屬下的稟報,隨後才不疾不徐抬了一下眸子,聲音有幾分涼意:“你肯定沒看錯?”
“屬下以項上人頭保證。”
喬虞撐著油紙傘越走越快,來時,還是慢悠悠的,回時,已然亂了陣腳。
她那雪白的足衣沾染上了泥點也毫不在意,喬虞隻恨不得自己腳下的木屐長了翅膀,讓她飛回去也好。
兗州城怎麼會有她的通緝令呢,是了,一定是他找來了,幽州離兗州這麼遠,他到底是怎麼找來的呢!
身後傳來烈馬的嘶吼聲,喬虞渾身一顫,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瞧見坐在高大黑馬上的男人,唇色全無。
著急忙慌的將油紙傘向後丟去,然後撒腿就跑。
雨夾雜著雪落在喬虞烏黑的發頂,她的發絲貼在臉頰兩側,一雙杏眼之中有著止不住的恐慌。
身後的馬蹄聲仍在不斷逼近。
“喬虞。”坐在高大黑馬之上的俊美男人出聲,他忽然放慢了速度,惡趣味般不緊不慢跟在喬虞的身後。
而在他正前方的女人連木屐都跑掉了,足衣連帶著裏麵雪白的肉都被劃破。
霍宴敏銳看見了她受傷的腳,他忽然呆愣了一瞬。
欲下馬上前,卻未料到,喬虞很熟悉這裏的地形,趁他愣神之際,喬虞如同斷線的風箏,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地上隻落下了一隻木屐。
跑回到自己的家之後,喬虞立刻將門閂上,然後背靠木門,滑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這個地方錯綜複雜,若不細心便會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