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聞楚楚洗漱好換上校服，已經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照顧她的小玫幫她紮了一個很標準的馬尾，自然卷的長發蓬鬆極了，像是倉鼠的尾巴，稍微修剪了一下劉海的長度，聞楚楚漆黑的大眼睛顯得格外有神。
“爺爺，早上好！”聞楚楚飛快跑到餐桌邊坐下，抓起盤子裏的三明治啃了一大口，同時也沒忘記問候一旁已經等了不知道多久的聞衡。
“爸爸，早上好！”
好家夥，聞衡已經吃完早飯了，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從容不迫地盯著她吃飯，表情很有壓迫感。
再看看他這一身，純黑色的手工西裝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白襯衫的領口有著精致的暗紋，同色係的領帶，腕表選了最貴的那一款百達翡麗，皮鞋擦得鋥亮，仔細看聞衡的發型，仿佛是精心設計加噴過發蠟的那種，每一根頭發絲都透露著光澤。
事實上聞楚楚也沒猜錯，聞衡的造型設計師才剛走沒多久。
這哪裏是去參加孩子家長會的爸爸，完全是即將出席皇室晚宴的頂級名流。
這男人是要開屏了嗎？！
“誒，楚楚早上好，慢點吃，別噎著了，怎麼這麼著急。”聞老爺子將熱牛奶推到小丫頭麵前，隨口問了一句，“今天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呀，就是今天學校有家長會。”聞楚楚捧著三明治，嗷嗚了一大口，留下一個月牙印。
“家長會？那怎麼沒人告訴我！”
聞老爺子一臉的錯愕，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消息，突然提高音量把聞楚楚嚇一跳。
“嘶……那我現在去換衣服還來得及嗎，老王啊，我那件蜀錦外套在哪裏呢，不過穿這個會不會太老氣了，不符合年輕人的氛圍啊？”
眼見聞老爺子是認真思考了起來，王管家笑得很無奈。
“這種事讓少爺去就好了，您就別折騰了。”
“那怎麼能行，聞衡跟個大冰雕一樣，又不會笑，那一去學校還不得把小孩子們都嚇哭了，那楚楚以後在班上還怎麼交朋友？”
聞楚楚:“……”
好家夥，這也行？
“總比某些人走兩步就喘，還要拄著拐杖要好看得多吧。”一道涼嗖嗖的聲音冒了出來，聞衡在和聞老爺子對線這件事情上從來沒有落過下風。
“這麼喜歡去家長會，以前自己當家長的時候可不見得。”
一擊命中，立馬補刀。
聞衡是懂怎麼戳人心窩子的，聞老爺子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他指著聞衡半天說不出話，想罵他也罵不出口。
他光明磊落半生，從來沒有過任何不占理的時候，字典裏也從未有過心虛二字，年輕時對於家庭的忽視，再也無法彌補，也讓他表麵這一身無堅不摧的盔甲有了弱點，一觸即破。
“好啦好啦，您就別在這湊熱鬧了，少爺也需要參與楚楚成長的整個過程，當一個好爸爸，不是嗎？”
他與老爺子一樣，年輕的時候都曾因為別的自以為更重要的東西忽略了家人，等到回過神來，兒女已然長大，再也不需要為時已晚的關心。
看著楚楚快樂地成長總讓人覺得能彌補一些遺憾。
被王管家按著坐回椅子上，聞老爺子還是有些不服氣，但也自知理虧，沒有再吭聲，表情看上去還有幾分委屈。
“爺爺乖啦，在家等我回來好不好，今天不用上課，很快的哦。”
聞楚楚像小大人一樣，踮起腳揉了揉聞老爺子的臉，直到把緊皺的眉頭一寸寸抹平，她擁有哄小孩一般的耐心。
“好。”
他這麼大年紀了，居然會被孫女當小孩子哄，聞老爺子受傷的心稍稍得到了一點撫慰，也有點不好意思，於是瞪了一眼聞衡就轉身慢吞吞地挪走了。
他們家看似隻有一個小孩，實則脾氣上來了每個人都是小孩，幼稚死了。
老宅外。
黑色的賓利早就停在門外，恭候多時。
林肆看到人出來，下車給二人打開車門，他也有些日子沒見過活蹦亂跳的小楚楚了。
聞楚楚也是同樣興奮。
“林叔叔，好久不見呢，你也要跟我去學校嗎？”
“是的呀，楚楚。”
聞總要他拿出做會議記錄的專業水平，記錄下家長會的重點，一個都不能漏掉，回去整理好發郵箱裏。
他一個頂級總裁助理，居然要幹這種隨便一個實習生都能幹的活，還有沒有天理。
女兒奴一旦昏起頭來，不論是什麼名校畢業的霸道總裁，一樣的沒有理智。
林肆今天隻充當助理的角色，不開車，所以坐在副駕駛，聞楚楚和聞衡坐在後排，
聞楚楚也不知道什麼毛病，隻要聞衡不開車，坐在後排，她就死活不願意坐兒童座椅，好話賴話都說盡了也沒辦法，她就是撒潑打滾不配合。
沒一會兒小丫頭就在聞衡的懷裏睡熟了，聞衡小心翼翼地將聞楚楚的腦袋挪到了腿上放好，接著細細撫平了襯衫上細微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