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霖害怕有人發現自己裝暈而連累桂秀一家,她一直躺在原地,除了偶爾翻身,幾乎不動。
不知在原地躺了多久,趙玉霖看著陽光從窗戶裏射進來,剛開始是寬寬寬的金黃塊,之後越變越細,越來越長,最後變成一條紅黃相間的亮線,徹底消失不見了。
屋子裏由明亮轉為昏暗,沒多少月光灑進來。門邊傳來不同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來了,門鎖噔噔作響,他們就要進來了。
趙玉霖閉上眼睛背對著門思考,權衡利弊,要不要現在就“醒過來”?
門鎖被打開的清脆聲音響起,門“吱呀”叫了一聲後被推開,幾個人的影子順著月光和燭光照了進來,附在趙玉霖躺著的影子上,似是和她糾纏不清的鬼魅,趙玉霖心狂跳:他們終於要進來了。
隨後響起的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牆上隻剩下一個站立端著燭台的影子,和趙玉霖躺著的影子形成了一個扭扭曲曲的倒立的“丁”字。
趙玉霖心中詫異,是誰站在門口,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站門口的人在原地頓了一下,隨後靜靜地走了進來,向左向右分別關上門,又站在門邊頓了一會,才說道:“婷婷妹妹,是我,我知道你還醒著。”
“還好,我想對了,她們不敢對你動手。”桂秀高興地說。
趙玉霖不解,但是此時也沒有問出來,她猜測是紅村的人忌憚自己在外世地位不低,得貴妃寵愛,才被村長保下來。
那他們怎麼會抓自己呢?
趙玉霖此時也不裝死了,她猛的向後翻身,麵向著桂秀,身體像一條無足的旱水魚不斷掙紮,眼神詢問,嘴裏塞著布嗚嗚說不出話。
“月香已經死了。”桂秀沒有流淚,淡淡的一句話便讓趙玉霖安靜下來。
桂秀走過來蹲下,放下燭台,沒有第一時間解開趙玉霖身上纏著的粗麻繩和堵嘴的布巾,而是把她拉著坐起來與桂秀麵對麵,一邊說話,一邊扶著趙玉霖的手讓她冷靜下來。
“他們給我的時間不多,你先不要著急,聽我講一段往事好嗎?”桂秀的聲音低下來。
趙玉霖別無選擇,隻能靜下來看下一步該如何操作,而且她心裏也很想知道紅村到底是怎麼了。
一段塵封的往事被揭開了:
紅村在四十年前確實如同村民嘴裏說得這麼美好:有神樹羊鼻涕屎樹為村民治病,鄰裏關係和睦。村子依山傍水,家家戶戶靠自己的勞作掙一口吃食,偶爾漲水有魚,上山打獵,雖然清貧,但是病痛少,人際關係不複雜,村人們生活得也還算幸福滿足。
挽日山在那時也不是人人避而不談的凶山,它山體中空,似兩手捧日狀,又坐落在太陽升起的方向,壯觀美麗,神聖奪目,引得不少村民農閑時喜歡去山裏遊玩。
所有的改變在那美好的日子裏慢慢發生了。
三十多年以前,前任村長突然死亡,現任村長羊山繼承了父親的位置,從此以後,村中怪事頻發。
那時還沒有人注意到怪事是從村長羊山上任後開始的。
先是村裏人家不斷有牛羊雞鴨等畜類丟失,之後更是有幼童走失再也不見蹤影,前去挽日山尋找的大人們也一去不返,於是村中關於挽日山不詳恐有怪物的事情漸漸傳開,村人們漸漸視挽日山為凶山,平日裏別說去挽日山遊玩,連看一眼都覺得晦氣了。
村長看見村中人心惶惶,便提議按自己在外世學來的方法,花錢請了個老道消災。那老道和村長明麵上關係一般,好像剛剛認識的樣子,相互客氣禮讓,我們紅村村民也對他十分信任,指望他為我們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