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雙手裏提著保溫袋,站在門口的屋簷下,寒冷的空氣透過羊絨圍巾吸入鼻腔。

萬江禹鎖好門轉身,拿過謝之雙手中的保溫袋,拉起她的手。

謝之雙感覺眼皮上突然冰了一下,緊接著接二連三的雪花飄落到手電筒的淡黃色的光暈中。

瞬息的功夫,那三三兩兩散落的雪花已經洋洋灑灑地連成一片,在風中打著轉。

“雪又下大了。”謝之雙將已經遮到鼻梁的圍巾又向上拉了拉,與帽子之間隻留出一條窄窄的縫看路。

“嗯,一直這麼下的話,最遲明天早上就又得鏟雪了。”下午的時候他和浩霖浩雯兩兄弟一起將門前的積雪鏟出了一條道,連通著三座木屋,順便拾了些枯枝斷木備著當柴火。

他們身側兩旁的積雪有一人來高,人深陷在積雪中的窄道裏行走,視野小了很多。周圍十米之外視線不可及。

“砰砰,砰。”謝之雙抬手在木屋的房門上叩了幾下。

屋裏腳步聲漸近。

“誰啊?”門後傳來少年的聲音。顯然兄弟倆很有警惕性。

“萬江禹。”萬江禹簡明地應了一聲。

緊接著木門從裏麵發出砰砰的聲音,好像是在使勁拽門。

因為氣溫太低,門口又落了些雪,下午剛解凍過的門邊上,又有點凍住了。

萬江禹撿了根樹枝,清理門外麵邊角縫隙裏處的冰雪。

“要不點個火把烤一烤?”

謝之雙原地跺著腳,才出來這麼一小會兒,已經感覺冷了。她看了下木屋外,房簷下掛著的溫度計,這是下午的時候萬江禹掛上去的。

手電筒的光線聚焦在溫度計的銀白色表盤上——零下六十二度。

這見鬼的天氣!她從雪堆裏扒拉出幾根小樹枝,拍了拍萬江禹的胳膊,“拿打火機點一下試試。”

她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隻能把想到的都試一下。

漆黑的山林裏,寒風凜凜,飛雪紛紛,時而強勁時而隱匿的聲響千奇百怪,穿梭於山穀之間,讓人分不清是風呼嘯還是獸嘶鳴。隻感覺陰森恐怖,心中懼意漸濃。

萬江禹掏出打火機,背衝著風向,在樹枝的一端試著點燃。打了幾次火,樹枝依然冰冷堅硬,連點煙都沒冒出來。

天太冷了,樹枝一直埋在雪裏,不好點著。他拿出一個酒精塊,插在樹枝上,再打火,總算著了。

謝之雙站在萬江禹旁邊,看著那小火苗在門邊縫隙處遊走。

“啊!”

突然,她感覺背後受到猛地一下重擊,力量之大,她完全招架不住,瞬間向前撲倒,撞向堅硬的木門。

正當她背上不堪重負,掙紮著想要擺脫之時,身後忽然一輕,她倉惶起身,就看到萬江禹舉著一大團毛毛的東西用力拋摔出去。

她匆忙撿起掉落在雪地上的手電筒,照亮眼前的一切。

隻見被摔出去的那團毛毛的東西從雪地裏打了個滾,站起身,弓起背,呲著獠牙,與萬江禹對視,它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幽綠的寒光。

這是一頭野狼,體型勁瘦,目光狠厲。也許是因為寒冷,也許是因為緊張,仔細看,可以看到它裹在厚厚皮毛下的身體在微微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