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陽火一脈,陽神山下,門徒長老盡皆身著華服,麵色肅穆,齊聚於此。
幾十年來,陽火一脈雖受陰火一脈頻繁打壓,但近幾代殿主資質高絕,修為絕頂,加之陽火一脈累積數代的底蘊的確非凡,才能在這危局之中艱難立足。
須知,真金不怕火煉,大浪淘沙始見金。在場弟子皆是目光炯炯,氣勢鋒銳,為首幾名長老修為更是深不可測,雖是沒有陰火一脈人丁興旺,但也可稱作皆為精銳。
遠處陰火一脈的陰霧之中,以蚩燚烽為首,身後站著七名老者,目光眺望著陽火一脈的方向,視線仿佛洞穿了流轉的陰霧,窺視著陽火一脈的一舉一動。蚩吉靜立在一邊,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神情玩味,眼裏時而有一絲精光閃過,不知在想些什麼。
遠處,陽火一脈眾人紛紛施展身法,向著阻隔陰、陽兩脈的陰陽河而去,不過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陰陽河之中屬於陽火一脈的高台之下。
當空鳥瞰,本應陰陽平衡的局麵早已被打破,陰火熊熊,氣勢洶洶的跨過陰陽之河,如饕餮般吞食著陽火。放眼望去,陣眼之中的陽火已如風中殘燭,明滅不定,周遭墨色陰火洶湧咆哮,翻滾著朝陣眼衝去,帶起陣陣陰風,將陣眼之中的陽火吹拂得搖搖欲墜。
陽火一脈眾長老麵色凝重,如此局麵已經危在旦夕,便不再猶豫,紛紛運起身法,身形閃動之間便已踏上高台,蚩霖霆盤膝坐於高台中央,周遭七位老者盤坐,其餘弟子則以蚩嵐為首圍立於高台之下,神色警惕,蓄勢待發。
蚩霖霆神色鄭重,手掐法訣,高聲道:“真火煉形,剝盡群陰。法起湧泉,火逼金行。引火燒身,節節感應。烽火連天,陽密陰平。子進陽火,午退符陰。三層三晉,三屍滅盡。
火發陽爐,玄珠寶鼎。乾坤交媾,丹落黃庭。玄關窈冥,明心見性。純陽大丹,無相光明!”①
誦念法咒之聲如洪鍾大呂,上至天庭,下達九幽,而隨著這咒法之音,蚩霖霆與七位長老周身光芒大作,體內真元便如同出淵的狂龍,噴薄而出。
道道真元於半空之中彙聚,隨著眾人手中法訣變幻,那半空之中的真元竟化作火龍之形,片刻後,那火龍愈發凝實,身上鱗片閃耀明黃之色,龍口怒張,仰天怒吼,龍首須發宛若實物,隻是那龍眼之中卻是一片混沌。
周遭陰火似是遇到了天敵,滾滾陰火洶湧翻騰,其中竟似有異物輾轉騰挪,蚩嵐等守關弟子紛紛麵露驚色,定睛看去,竟見著那如海的陰火之中竟是一條數十丈長短的黑龍遊動,龍首不動,龍身隨著陰火洶湧緩緩飄搖,凝視著空中盤旋的火龍,龍眸之中漆黑一片,倒映著火光,似是蓄勢待發。
陣法之中,蚩霖霆額頭之上汗水岑岑,掐著法訣的手在不住顫抖,盤坐的七名老者亦是氣息略顯散亂,勉力維持著真元的輸出,而隨著蚩霖霆手上法訣再變,那半空之中的黃龍眸中金光一閃,似是有了靈智,仰天咆哮之間,滾滾威壓竟是將圍繞的陰火之氣逼退數十丈之遠,龍眸顧盼之間,滿是睥睨之色,聲威浩蕩讓人不敢直視。
那黃龍圍繞著陽火一脈陣眼盤旋著,忽地飛上高空,驅散了空中的陰雲,隨即龍尾一擺,直直朝著陣眼撞來,隻一刹那便衝入了陣眼之中,消失了蹤跡,而那陣眼之中的陽火似是受到了滋養,飛速壯大起來,便是陣眼之上的蚩霖霆等人,也覺得身下石台如同漂浮在岩漿之中,不消片刻便已灼熱無比,滾滾熱力如怒濤般洶湧而去,眨眼間便將剛剛圍攏而來的陰火之海逼退,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陰火之海中的黑龍似是受到黃龍氣勢威懾,隨陰火之海迅速退去。
而即便如此,蚩霖霆及七位長老仍然端坐於陣眼石台之上,麵色肅然,手中法訣不變,盡全力將這狂暴的陽火之力引向正軌,如此凶猛的陽火之力,若是失控,恐怕在場之人難有生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陰火一脈陣眼之上,蚩燚烽、蚩吉與七位長老麵色淡然,默默觀看著陽火陣眼處的動靜。望見蚩霖霆以術法激發金烏膽中的至陽之力,他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淡淡道:“陽火一脈殿主果真是修為精深,竟能以一己之力引得陽火之力暴動,隻可惜,修為有餘,見識不足。”